可是,裴詩最大的優點和缺點都是自我中心。一旦她想嚐試什麼,即便別人有再輝煌的成就,也無法影響她的行動。她大膽地把巴洛克的華麗與現代音樂的輕盈糅合在一起,加入了大量在古典音樂時期少見的三附點音符,令曲子更有了一種高貴慵懶的韻味。僅靠傾聽,都像有無數鑽石在耳邊碰撞,像能看見純白波斯貓在金碧輝煌的殿堂中傲慢地散步。在她停頓的時候,裴曲演奏出了快速卻均勻的音節,與之前附點音符的懶散形成鮮明的對比,以至於她再次主奏時,有了一種全力奔向j□j的暢快。最終,她用一個特加強音,結束了整段激烈的演奏。
森川光和裕太一起給予了肯定的掌聲。她開心地露出了微笑,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又演奏了一首較慢的抒情曲。再次給過她掌聲後,裕太看了看她的手指,訝然說:“詩詩,你的手指都變成黑色了……”
裴詩看看自己的左手:“哦,這不是黑色,就是揉弦久了有點凹陷,沒關係。”
“她回來以後一直在拉這首曲子,晚飯都沒吃拉了五個小時,一點沒休息,能不黑麼。”裴曲指了指廚房裏涼掉的菜,“姐你的手才好,還是別亂來啊。”
“我馬上要跟夏承司去英國開會,這幾天當然得抓緊時間練練了。”她不以為然地擺擺手,又對森川光說,“組長,你覺得這兩首曲子如何?”
森川光怔了怔,說:“挺好的。”
“啊?就這樣嗎……沒有一點意見?例如哪裏拉得不好。我現在可是非常謙虛的,不會允許任何錯誤發生。”
森川光一時答不上話來。要說技術性錯誤、演奏性缺陷、力度問題、重音問題……她幾乎是沒有。最起碼隻會彈鋼琴的他來說,他完全聽不出哪裏有毛病。她創作的這兩首曲子可以說非常純熟充滿技巧,尤其是第一首,很有她的個人特色,到第一首結束,他都覺得狀態很好。可是到了第二首,他聽完居然有些走神。不是說不好,而是太普通。挑不出一點缺點,也找不出優點,導致他再回想第一首曲子也覺得少了點什麼。
“組長?”
“我在想呢。”他連忙應答,又想起剛才裕太說她的指尖都練發黑了,隻能笑著說道,“我覺得挺好的。如果是這樣的水準,對付夏娜綽綽有餘。”
“可是這樣還不夠吧,我會多寫一點曲子,然後再慢慢選。”
其實他沒有撒謊。她睡夢中寫的曲子都能完敗夏娜。因為夏娜在古典樂創作方麵幾乎毫無造詣,她隻擅長演奏和寫類似流行樂的抒情曲。現在會煽情卻毫無藝術細胞的音樂家太多,夏娜就是其中之一。如果不是有閃亮的家境、經常上媒體的父親兄長、音樂世家的公子哥未婚夫,她不可能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裴詩無疑是個天才藝術家,但她似乎缺少的,剛好是藝術家最不能少的部分。這是在他看來非常泛濫,卻連夏娜都擁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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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正午,黑色轎車朝著國際機場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