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師正要追問,不想這時公父派來的副將迦葉已經走了過來。
“大帥,這群逆賊沒什麼審問的必要。”迦葉手攥佛珠,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將三個逆賊押往神都,到時候淩遲處死。追隨謀反者,就地格殺。主犯誅九族,從犯滅三族。善哉善哉。”
唐元師沉默不語。這個迦葉是公父的親信,一定程度上代表著公父的意誌,因此自己不該幹涉。
但這時,奄奄一息的孫立卻突然大吼一聲:“武侯先祖!您的預言應驗了!【萬川觴水,降斷扶風】!”
迦葉依舊慈眉善目:“快把這反賊舌頭割了,免得他瞎說話。劊子手呢?把從犯都就地正法,以展示陛下寬仁,我佛慈悲。”隨後,許多劊子手便衝向那群已經失去戰鬥力的叛軍士兵們,掄起大刀準備砍頭。
唐元師不忍再看,無奈之下,便要轉身離去。可就在他要離開這裏的瞬間,馬上就要被屠殺的叛軍士兵們卻突然異口同聲地喊出了六個字。
“麒麟血!王天下!不早除!必為禍!”
麒麟?!為什麼是麒麟?
唐元師猛地回過頭,可惜,那群士兵已經全部被處決了!
“為什麼?這到底為什麼?”唐元師忍不住衝過去問孫立、張賀、郭槐三人。可張賀狂笑著一頭撞向了一旁的石牆,郭槐早已揮劍自刎。唯一一個活著的孫立,也已經被迦葉割了舌頭。
真相,再無人說的清了。
“孫立說的那樣東西,我一定要找到!青芒黑劍?難道是跟九華意劍宗有關?”唐元師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到九華意劍宗的人問個明白!!
唐元師還不知道,如今的他,已經深陷漩渦之中了。
一場徒有其表的和談大會落下帷幕,回到新城後,月霓的心頭越發的沉重起來。雖說這次和談似乎是父親的意思,但最近父親的行為真的是越來越怪異了。眼下閔晟失憶、雲驚鴻也再跟鍾離徹決裂後有些傷神,林慕英也不知道被她父親帶到了什麼地方,月霓感到肩上的擔子越來越重了。
回想當時剛剛建立東郡新城的時候,大家都好好的聚在一起,那個時候雖然軍事上壓力不小,但好在彼此扶持協助。月霓的生活也是有滋有味,但最近這段時間,情況撲朔迷離,雖然新城已經建築完成,但如今自己的處境卻弗如遠甚。
就在月霓獨自發呆時,一封從襄州的戰報卻突兀地傳了過來。來送信的信使是個壯碩的漢子,但月霓並沒留意他。月霓打開戰報,上麵短短十幾個字卻讓月霓心驚肉跳。
“冬月,唐公長子元建水淹襄州,破賊七萬餘。”
月霓看到這裏嚇得戰報都掉在了地上。自幼熟知兵法的月霓又怎麼會不知道襄州的地勢?襄州毗鄰大江,又地勢低窪,因此一旦引江灌城,便是滿城生靈塗炭!換言之,這一次水攻,勢必累及無辜百姓!大哥素來寬仁,這次怎麼下如此狠手?
想到這有傷天和的戰法,月霓忍不住冷聲問道:“我大哥軍中軍師是誰?”
那信使自豪地說道:“自然是曲藍雨軍師,她神機妙算,一戰全殲襄州守軍。”
月霓臉色陰沉地說不出話,當年父親起兵,也是以“義兵扶政”的名義和宗旨起兵的,因此一直以來,父親即使示弱避戰,也不願意多造殺孽。而一向寬仁文弱的大哥唐元建,這一次帶兵出征就殘殺七萬人,著實讓人心驚膽戰,唐家那仁兵義兵的名聲估計就蕩然無存了啊!
眼看著月霓心痛不已,那信使偏偏又繼續添油加醋道:“副帥大人有所不知,天策軍主帥唐元師公子前日也大獲全勝,將隴西三叛和俘虜五千盡數斬殺,秦川郡也徹底平定了。”
什麼?二哥也、、、?月霓當然不知道,秦川之戰中有監軍迦葉在作祟,導致隴西叛軍無一生還。月霓自然認為那是二哥的手筆,急痛攻心,月霓決然突兀地口吐鮮血!
怎麼會這樣,父親、大哥、二哥怎麼都變得如此冷血?月霓呼呼地喘著氣,心緒起伏地厲害。那信使卻渾然不覺般繼續說道:“三公子,屬下得提醒您一句了,長公子滅敵七萬,二公子也殺敵三萬,諸位公子中,隻有您近日沒有什麼戰果軍功,到時候唐公和陛下問起來,您可沒法交代啊!”
月霓捂著心口,呼吸也越發地急促起來。“你回去,告訴你背後的人,我才不要人血堆出來的戰果軍功!”
信使一臉嫌棄地諷刺道:“喲,三公子您真是仁厚良善,是個教書聖人,屬下佩服。告辭!”
看著那信使耀武揚威地走出自己的軍帳,月霓還是好久才平複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