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感到,天河的心髒還在微微跳動,身體深處,還有著一絲暖意從指尖隱隱傳來……
她猛地站起身來,雙手抱起天河,欣喜若狂地向前跑去:“天河,我們走,回青鸞峰去……你一定會醒過來、一定一定會醒過來的……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身後的青年望著她的背影,長歎一聲,轉過身來,向著相反的方向,恍然走遠……
☆、終章
清風送爽,又是一個秋天到了。
青鸞峰上風光依舊,茂密的樹林間,仍舊是鳥鳴蟬幽,生氣勃勃。隻是木屋前的那幾棵蒼鬆又粗了尺許,樹皮上裂紋斑駁,記載著這百年來的滄桑。
一位老者負手立在崖邊,白發若雪,身形卻依舊是那麼挺拔、那麼清俊。腰間一束金黃色的穗絲,隨著微風輕輕飄蕩。
他已不知在此佇立了多久,任憑著山風拂麵、雲卷蒼穹,雙目淡望著天邊,一群白鶴翩躚飛過,似已與此間的天地萬物融為一體。
在他身後,“夢璃”悠然站立,雙目凝視著崖邊之人。突然之間,她身子一晃,化作無數白螢,四散飛揚。
一陣輕盈的腳步聲緩緩而來,他心中微微一震,卻沒有回頭。
“……你來了。”
柳夢璃裙裾飄動,秀美如故,輕聲道:“紫英……這些年來,過得可好?”
“……無所謂好或不好,人生一場虛空大夢,韶華白首,不過轉瞬。惟有天道恒在,往複循環,不曾更改……”
紫英淡然笑了笑,不知道這句平平淡淡卻又盡蘊深意的話中,究竟有著幾分喜悅、幾分苦澀、幾分淒涼、幾分釋然?
“你……他們等你很久了,一定有許多話要說,我先回劍塚……”他輕輕歎了口氣,望著遠方,悠悠道:“小葵,咱們走了。”
遠處一道紫影飄來,魔劍飛到崖邊,他平平踏出一步,站到劍上,倏然一聲,直衝雲霄,杳然遠去。自始至終,更不曾回一回頭。
夢璃怔怔地望著他飛遠,轉過身來,向著木屋門前,兩座墳墓走去。
一座落滿了塵埃的墓旁,赫然插著那柄望舒劍。兩隻彩蝶繞劍而飛,似在嬉鬧,見夢璃走來,連忙飛向一旁,仍是盤旋在一起,形影不離。
劍旁立著一塊石碑,碑上清楚地刻著七個字:愛妻韓菱紗之墓石碑上的字刻得略有些歪斜,筆法中更有幾分樸拙,然而卻是一筆一劃,極為深重。“墓”字最後一筆下方,一條紅印蜿蜒淌下,宛若血痕。
另一座墓緊緊地挨著它,前麵卻是什麼也沒有。它的存在,仿佛就是為了陪伴。
夢璃走到菱紗墓前,徐徐蹲下,輕輕地撫摸著望舒劍,眼中淚水簌簌而落,滴到劍身上,又滑落在墳前的泥土之中。
忽然,身前的樹上傳來一陣歡快的咿呀聲,夢璃抬起頭來,隻見勇氣高興地飛到自己身前,在空中連連打轉,直笑著向自己點頭。她什麼也沒有說,隻是愛憐地看著它,眼神中盡是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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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東西,怎麼會明白人類的情感呢?又怎麼會懂得她心中的傷痛呢?
可是不明白本身,不就是一種最大的幸福嗎?
恍惚間,身後門聲響動,她擦幹淚水,悠悠轉過身來。
雲天河雙目緊閉,摸索著推開門來。他走到夢璃麵前,忽地抽了抽鼻子,覺察到空氣中那股旁人沒有的香氣,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麵對著她,定定不動。
柳夢璃望著這思念了無數時光的男子,眼中一片模糊,然而麵上,卻也不覺綻放出笑容。
人世情愁,蒼茫歲月,仿佛都在這一笑之中,幻然劃過。
意氣淩霄不知愁,願上玉京十二樓。
揮劍破雲迎星落,舉酒高歌引鳳遊。
千載太虛無非夢,一段衷情不肯休。
夢醒人間看微雨,江山還似舊溫柔。
那一對彩蝶在夢璃身前飛舞許久,忽然互相盤旋著,翩然向遠方飛去。勇氣歡叫一聲,也鼓動雙翅,向著那對彩蝶飛遠的方向,追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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