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貓] 任平生 之 姑蘇錯 by:醉落雪暗香
第一章 姑蘇城外
二更時分,精致畫舫泊於楓橋一側,一陣笛聲自甲板上傳來,悠揚清越,被夜風帶得遠了,輕輕沒入水波之間。
吹笛之人此時立於船頭,月光灑在他的白衣之上,被那精致亮銀線勾勒出的滾邊兒奪去了光彩,明顯的黯淡了下去,蒼白無力的落於那人身側。
晚風起時,一曲將終了,吹笛人眼光一變,縱身而起,躍向岸邊,縱然是提氣縱躍之時,笛音未改,終是圓潤完滿的結束了那一曲。片刻間又回到甲板之上,眉梢眼角帶了些喜色,一雙漂亮眼睛直看向艙門方向。
“玉堂?”簾櫳響處,展昭自艙內走出,照舊是一身暖人的紅,手裏隨意抓了件披風,純白的,大半拖在甲板上,披風一角被蹭黑了些,展昭也不在意,就笑著看白玉堂。“剛才那曲《少年遊》你就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終曲時漏了兩個音!”白玉堂不以為意地笑著,迎上去。“貓兒,你瞧,這是什麼?”
說著便向展昭伸出手去,展昭低頭,瞧見他掌心裏,平躺著完完整整的一片紅葉,紅色熾熱而均勻。
“哪兒來的?”展昭伸手拈起,舉在月光下。
“剛才恰好瞧見,那樹落了這片葉子!”白玉堂得意的一指岸邊離他們畫舫最近的一顆楓樹,笑道。
“嗯,果然……”展昭若有所思地點頭道。
“什麼?”白玉堂見他話隻說了一半,湊近前問道。
“在夜裏時,耗子的眼睛是好的!”展昭低笑,轉眼看白玉堂時眼裏是促狹地光芒。
“死貓!你找打!”白玉堂以手中玉笛代劍,直指展昭的咽喉。
展昭仍是笑著,往後躍開,手中白色披風帶這股勁力往白玉堂麵上掃過去。
白玉堂皺眉,抓住披風一角,輕輕一帶,將展昭帶近自己的身邊,道:“叫你這貓兒加件衣服的,你總不聽麼!”
“玉堂,我的傷早好了!”展昭無奈地笑道。
“誰說?月兒走時還叮囑過,那可是如意蛇毒,身體損傷的厲害,這些日子,你不可受傷生病!月兒現下可在清秋宮,離咱們遠著呢,你若又病了,連救你的人都沒有!展小貓,你可聽好了,別指望白爺我千裏迢迢地請人救命去。像你這種笨貓早死早了,省得我看了還煩!”白玉堂凶巴巴地瞪著展昭,道。
展昭瞧他半晌,就輕輕斂下眼簾,抿起嘴,笑了起來。
白玉堂隻覺得麵前一片光華耀眼,然,可別想叫他承認那是因為瞧見了展昭笑得太好才暈眩,那必定是月光太亮,晃眼!嗯,肯定是這樣的。
“許鏢頭呢?睡了?”白玉堂突然記起船上還有個人,便問道。
“睡了,一路都沒有睡得安生,現在到了姑蘇城外,總算可以放下心了吧!”展昭慢慢地道,笑容漸漸淡了,再一抬頭時,卻已經看不見了,他慢慢走向船舷,瞧著夜色裏的楓橋。
白玉堂在心裏暗暗罵著自己蠢,原本也知道展昭一路上都在為二姐擔憂,卻偏偏又在他麵前提起來。隻好走到他身邊,笑道:“四哥來信,二姐夫已經平安救出,你就莫要再擔心了!”
展昭怔了怔,終於還是笑了,道:“玉堂,你可記著,那回兒二姐出嫁,咱們送親來到姑蘇時,也是這樣的天氣?”
“那時,不是也串了紅葉,壓在二姐的嫁妝箱子裏嗎?”白玉堂笑道,側臉去看展昭。
“我倒不記得,月兒用了什麼法子,叫那紅葉可以不壞的?”展昭也轉頭去看白玉堂。
“這丫頭從小花樣便多得很,除了小唐,誰猜得透她?”白玉堂笑道,一麵又湊近了些,攬著展昭的肩,在他耳邊道。“貓兒,你可還記得咱們為什麼要去采紅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