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突然一冷:“會盟之前巴吉因為堵截唐童刺客已經重傷,為什麼還會突然向你揮刀?”

“刺客?”南詔特使一怔,看著讚普的眼睛誠懇的說:“在下並不知道。”

“那你知道巴吉衝向你之時喊的是什麼嗎?”讚普的身軀立在雨中,偉岸非常。

南詔特使心下有種不祥的預感:“恕在下並不熟悉吐蕃語。”

“用漢話來說,就是‘死吧,刺客’。”讚普看著南詔特使,身上發出讓人不敢正視的壓迫氣息:“雖然當時我被巴吉擋住了,但是我從後麵還是看到巴吉挑飛了一支箭,我原本以為那是你攥住的羽箭,但是我發覺巴吉的心口居然還有一支。那這憑空出現的羽箭,是不是就是巴吉向你動手的原因呢?”

“讚普誤會了!”南詔特使隻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但是又不知從何處開始分辨:“確實有一支羽箭從我身邊掠過,在下攔住第一支箭已經傾盡全力,第二支箭去勢緩慢,我想讚普身邊高手如雲,必然無礙,隻是不知道這樣會落的這般誤會。”

“讚普。”一個吐蕃將軍跪在地上,雙手捧上一架殘破的琴:“已經查明刺客是於高台刺殺,隻留下這個殘破的樂器。守職的士兵說,是狼牙衛範將軍帶了一個人上了高台,那人身上隻有琴沒有兵器。士兵畏懼範將軍,未敢搜身,想必武器是範將軍帶進高台的。中間範將軍命高台所有值守的士兵撤離,不肯撤離的士兵還被扇了一個耳光。現在範將軍屍體在高台之上,想來是失手之後畏罪服毒自盡了。”

讚普皺眉聽著,惡狠狠的罵了句:“安祿山這個狼崽子,被唐童喂了幾塊肉就忘了自己的出身安心做狗了麼!”然後讚普瞪著南詔特使,冷笑一聲:“果然,相比吐蕃,你們還是更貼近唐童!”

“讚普!”南詔特使一下啞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宇文逸之心下了然,原來這就是唐翊塵計劃下的刺殺!無論是範將軍,還是七弦五音,甚至是作為刺殺目標的讚普都隻不過是他掩飾用的棋子。真正的刺殺隻怕是以南詔特使為弓,巴吉為箭,擊破的是吐蕃和南詔甚至安祿山之間脆弱的聯係。

知道這一層,唐翊塵具體怎麼做的已經不重要了。想必之前也有很多棋子在塑造這個虛假真相,然後取得巴吉的信任,一個烙印在心底的虛假情報被那看上去沒頭沒腦的一箭引發……好一個天羅之主!好一個明殺暗刺!

讚普看看南詔特使,麵無表情,突然轉頭看想宇文逸之,麵色和煦善意:“這位英雄,你又什麼人?”

“明教弟子宇文逸之,奉陸教主之命特來向讚普送達一封書信。”宇文逸之從懷中取出一個油布包著的小小包裹,恭敬的遞到讚普麵前。

讚普點點頭接過來,然後拍拍宇文逸之的肩膀。從肩膀抬起的一瞬間,讚普猛地一揮手。馬嘶聲,馬蹄聲,刀出鞘的聲音從宇文逸之身側急速掠過。

又是一道閃電劈下,映出南詔特使蒼白的麵孔。

作者有話要說:

☆、尾聲

“醉步惺忪人似癲,臥枕黃沙笑九天。揮竹葉舞逗金龍,開壇香飄饞神仙。捫虱放蕩鬧市裏,俯仰不羈水雲間。隨手摘下星和月,送往龍宮換酒錢。”

一群小乞丐用竹棒敲著手上各式各樣的酒壇,排著隊唱著歌謠穿行在鬧市的街道。一輛馬車迎著小乞丐們緩緩駛過,車簾從側麵撩開,又從容放下。

“這首歌謠倒像是墨先生的手筆。”李泌坐在馬車裏靠著軟榻,手指緩緩移開車窗的簾子。他看看麵前坐著的人,那人衣著樸素,一頂鬥笠將自己的麵容遮的嚴嚴實實:“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