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他的話。膚淺的戀愛,深刻的生活。隻是權力,我沒有自信賦予。“晚——安。”我的遲疑顯得笨拙。

衛來不在乎:“如果又做惡夢了,給我打電話。隨時。”

“隨時”這個詞才是權力,他給我的權力。可我沒有做夢。梔子花謝了,一室臘梅香。

早晨,阿姨來了。這次她沒有被嚇住:“怎麼不提前給我打個電話!我也好給您準備些吃的啊!”

“沒關係,我有雞湯。”我從冰箱裏拿出陳媽煲的湯,幾分炫耀。

阿姨瞅了一眼,不屑:“外賣嗎?外麵的東西都好多味精的!您要少吃——”

“不是,是陳媽——是衛來家的阿姨做的。”我局促了。“阿姨,我跟衛來在一起了。”被衛來感染了,真切炫耀。

阿姨好半天才“啊”了一聲,衝去花房又折了回來:“池先生,你可要想好了啊!”我想好了,想了一個春去秋來。初冬。我讚阿姨買的臘梅香,阿姨直說花房太小,不然她真想親自種一株臘梅。“——不用準備晚飯了。”我阻了阿姨的忙碌。“我晚上有約。”

旁晚,阿姨看到衛來氣不打出一處來,把衛來從頭損到了腳。衛來一臉莫名:“阿姨怎麼了?我沒惹她啊。”

“她不高興我跟你一起,她說池家的血脈斷了。”我訕笑,拿起玄關處的大衣。

衛來突地摟過了我的腰:“你告訴阿姨了?”

“怎麼?就許你跟人講我就不能說?”

“不是!是我太高興了!高興得發瘋!”衛來就這麼把我抱了起來,沒照顧我身為男人的尊嚴。“池旻攸,我好愛你!”

“放我下來!”我不由得皺眉。

“啊啊!好!”衛來絲毫沒察覺我的難堪,居然怪我瘦過了頭。

一路上,我都在跟他爭論體重,飲食,體重,和床上的位置。衛來問我混過圈兒沒有,我問他什麼是圈兒;他說同誌圈兒,我說我本身就是同誌,不需要混圈兒;他把車靠邊兒停穩了才放開肚子笑,我問他是不是在嘲笑我,他發誓說不是,又說我可愛。“混蛋!”我咒罵,他肯定是在嘲笑我!

“好吧,我沒有惡意。如果你不喜歡,我們就終止這個話題。”衛來看似退讓的占盡了主動權。

我絲毫討不了好:“You stupid jerk!”

“英文發音不錯。”衛來微笑,重新發動了車子。

小酒館沒有營業。清春招呼過我:“今兒我們自己人聚會!”

“池旻攸不是自己人,他隻是衛來的男朋友。”尹源不是愛屋及烏的人。

林鶴搭住尹源的肩,調侃:“你真不親切。”

“為什麼要親切?”尹源一本正經。

遊烈歡拖著孫曉的手進了店,眼掃了一圈兒:“喲,還有比我們更晚的!”

“穀司臨時有事。”清春開了一瓶玫瑰酒釀,遞給我。“要晚點兒來!你要餓了,我現在就上菜。”

“等穀司來。”孫曉瞪了遊烈歡一眼。漂亮女人就老實了。

他們並沒有因為我身份的改變而興師動眾,偶爾的玩笑再加上尹源的吐槽,很難出格。我喝酒,抽煙,聽他們聊天,走神。沒人責怪我。衛來一直牽著我的手,笑的時候看我,喝我喝過的酒釀,借我的火點煙。林鶴問起《三也》,衛來沒有隱瞞,遊烈歡被畫的估價震到了,嚷著讓衛來也幫她畫一幅,要她裸.體都沒問題。“行啊,你跟孫曉結婚我就送一幅,主題隨你挑。”衛來大方。

“你一白富美成天整得跟屌.絲似得,難受不難受?為了跟孫曉這正宗屌.絲配對兒,你也夠下血本兒的。”尹源翻一白眼兒,嫌棄,轉頭又看我:“還有你,就算是衛來男朋友也得‘親兄弟明算賬’,模特兒不白當,找衛來拿工資啊!一係列近九位數,怎麼著也得抽個千分之三的傭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