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司因為柏康昱而憂鬱無比。小酒館要重新開業了——“你會來嗎?”

“有時間就去。”我不再拒絕。拖延比拒絕有效。

“你啊。”衛來輕笑,摟過了我。在他麵前,我就像一個自作聰明的小醜,難得他遷就拙劣的把戲。

“我隻能這樣。”自暴自棄的,破罐破摔。

“你總是不經意的彰顯後印象派的藝術氣息——”

“我聽不懂你的話。”

“不必聽懂。”衛來不需要被人理解。就連他喜歡我這一點,也不需要我理解。他隻是告訴我,他有這麼一份感情,甚至不強迫我分享他的感受。

久了,小護士問起衛來。他每天都來,坐在走廊的長椅裏等我,安靜而英俊,成為風景。“朋友。”我概而括之。找不到更好的字眼。

外婆也問起衛來:“隻是朋友?”

我愣了,苦笑:“外婆——”

“你如此一般,倒是能吸引一些不知所謂的男人。你母親要是還活著,不知是欣慰還是嫉妒。她終其一生,都得不了一個男人的注意——”

“我不想聽。”不想聽母親,或者父親。我已經忘記了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隻記得外婆的體罰。“以前您不說,以後您也不要說。”

“說不說是我的事,你隻能聽著。”外婆撫過我的臉龐,慈愛得令我恐懼。“旻攸,你隻能聽著,這是你的本分。就像你以前挨罰,都是你的本分。”

“您先休息,我明天再來。”我的本分,未必一一兌現。

“明天讓那孩子跟你一塊兒進來,我也好生瞧瞧,這個是比閆岑忻差,還是比閆岑忻好。”

“外婆,他——”

“行了,我累了,你走吧。”

我也累了,煙抽光了,隻能問衛來要。“你最近抽得很凶。”他這樣說,遞給我半包煙。

一些苦,要浮於表麵,才不至於痛苦。“你最近很閑。”我抱怨起他的悠閑。無從抱怨。

“我的畫完成了,可以放個大假。”衛來說著,開車載我去店裏。沃爾沃很安全,我隻能這樣想,才能把自己鎖在安全的世界裏。“明天我去接你吧,還是這個時間嗎?”

我沒有回答衛來,看他。不知所謂的男人?男人們。我也是不知所謂的,才妄圖能跟閆岑忻一輩子。可他的一輩子太精彩,我負荷不了。衛來呢?大概不相伯仲。怎麼成全一生?如此精彩紛呈到想吐。

“怎麼了?”衛來通過後視鏡看我。視線是折射的。

“我外婆想見你,她以為你是我的新晉愛人。”我訕笑,煙燒到了頭。

“我在努力成為你的愛人。”

“有多努力?”我歪著腦袋看向窗外。諷刺堆疊起來,成就一些意料之外的不平凡。

“直到你承受不了——”

“我已經承受不了了。”

“還沒有到你的極限。”

“你總是一副很了解我的口吻,而事實上,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

“時間的長短並不說明任何問題。關於這點,你比我體會深刻。”

我被比我年紀小的小子教訓了,啞口無言。柏康昱站在店門口,跟衛來打招呼,她跟他們已經熟了,熟到了可以互相開玩笑的地步。而她依舊不曉得穀司是喜歡她的,柏康昱全副精力的觀察衛來,她認定他不是好對象,卻無法不欣賞他。“要去店裏坐坐嗎?”

“不用了。”衛來微笑,酒窩英俊。他英俊。

柏康昱讓他開車小心,一直目送沃爾沃磕磕絆絆的離開“小步行街”。“他是那種花招很多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