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意識的緊握成拳,安蘭馨滿心的不甘,怎麼能夠這樣呢?皇上一死,她的孩子便是生出來,又有何用?這個時候,新皇帝怕是已經確定了吧!
“太後娘娘,皇上昨日曾經下旨,後宮所有曾經受過皇上寵幸的嬪妃,一律陪葬!”憐兒嘴角微揚,目光落在安蘭馨偽裝的這張屬於太後娘娘的臉上,似乎是在等待著看她的反應。
話落,安蘭馨果然如她所料的那般,身體瞬間癱軟了下去,兩眼一眯,頓時昏厥了過去,倒在榻上。
“還真是一個不濟的女人,連這點兒打擊都受不了嗎?哼,還想在這皇宮之中生存,若不是你運氣好,被主子看上了,你這條命,怕是早已經不複存在了吧!”憐兒淡淡的開口,滿臉的不屑,俯下身子,拇指掐在了安蘭馨的人中,僅僅是過了片刻,昏厥過去的安蘭馨便重新睜開了眼。
不過,睜開眼的安蘭馨,眼底卻是被濃烈的恐懼籠罩著,方才她聽到憐兒說了什麼?陪葬?皇上真的要讓受過寵幸的嬪妃陪葬?
那麼她該怎麼辦?安蘭馨目光閃爍著,滿心的不安,猛地,她好似想到了什麼,緊緊的抓住憐兒的手,祈求的看著她,雙唇開合,“救我,我不要陪葬……我不要……”
憐兒扯了扯嘴角,眼底一抹諷刺一閃而過,淡淡的開口,“我的好太後,皇上下令的是那些受了寵幸的妃子陪葬,可沒有讓太後娘娘陪葬,太後娘娘,你在這裏害怕個什麼勁兒啊?”
安蘭馨皺了皺眉,經憐兒這一提,她好似捕捉到了什麼,心中的大石似乎是在瞬間落了地,方才蒼白的臉上,終於浮出了一絲血色,是啊,她這是怎麼了?關心則亂了嗎?
她現在是皇太後,而不是蕙妃,皇上要那些妃子陪葬,那其中不會有她安蘭馨!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安蘭馨再次慶幸她在那日答應了憐兒和她主子的安排,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安蘭馨再次抬眼望著憐兒,“憐兒,你說,哀家現在該怎麼辦?”
憐兒微微一挑眉,眼底浮出一絲詭譎,“太後娘娘,您聽了奴婢傳來的消息,承受不住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當場昏死了過去,會有太醫來看太後娘娘,然後向所有人宣布,太後娘娘不宜出門,需要靜養,便是連皇上的葬禮,以及新皇帝的登基,都沒有辦法出席。”
安蘭馨滿意的點頭,這個安排,無疑是最好的,她現在懷有身孕,是不能出現在眾人麵前的,若是讓人看到太後娘娘挺著個大肚子,那麼,她的偽裝,隻有被拆穿的份兒,隻是……想到什麼,安蘭馨看向憐兒,皺眉問道,“皇上指定了誰繼承皇位?”
“蒼翟,那個從東秦國來的宸王,你應該是知道,他便是當年皇上的第三子,哼,失蹤了這麼多年,沒想到一回來,倒是繼承了皇位,皇上的這個決定,便是主子,都十分的不悅。”憐兒冷哼了一聲,那宸王蒼翟未免也太幸運了,不過,那些對皇位一直抱有幻想的幾個皇子,怕更是氣得無以複加。
安蘭馨身體微怔,宸王蒼翟?他繼承皇位?那麼,安寧不就該是皇後了嗎?
幾乎是下意識的,安蘭馨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安寧為皇後?安蘭馨不願看到這個結果,為什麼她們同是爹爹的女兒,安寧卻有這樣的好運,而她現在,卻是必須偽裝成一個老婦人,才能保得一條命?
她前些時日,曾聽聞安寧替宸王生下了一個女兒,嗬嗬……二姐姐啊二姐姐,我真的好嫉妒你啊!
心被嫉妒啃噬著,安蘭馨猛地好似發泄一般,手一掃,奮力的將榻旁桌子上的茶具全數掃落在地上,砰地一聲碎裂聲,響徹整個房間,她的臉上也因為嫉妒而猙獰的扭曲著。
憐兒看了她一眼,嘴角一揚,猛地高喊出聲,“太後娘娘,您這是怎麼了?您醒醒,您醒醒啊!”
安蘭馨微微皺眉,立即回過神來,想到方才憐兒所說的話,她已經是在演戲了嗎?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看著憐兒的表演,眸子依舊是一片深沉,腦中安寧那淡淡的笑容,始終揮之不去……
皇宮之中,氣氛緊繃得讓人呼吸不過來,皇上駕崩的消息,以一種十分快速的速度,傳遍了皇宮之中的每一個角落,宮人們皆是滿麵哀傷,在這個時候,誰的臉上,都不該帶著笑容。
各個宮殿裏的嬪妃,在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幾乎是人人自危,有些甚至是昏死了過去,要知道,自從她們昨日在聽了皇上對她們的安排的時候,就一直心中忐忑不安著,那種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好似任何時候就會殞命的感覺確實是難受極了。
可是,她們以為至少還能享受一段人生,可是,卻終究是沒有想到,這麼快便傳來了皇上殯天的消息,這無疑也是宣布了她們的死期啊!
全部陪葬!單是想想,她們都覺得害怕,可是,她們卻是依然無法逃脫這個命運。
宮門口,一條長長的隊伍朝著這邊進發,駿馬之上坐著的人,是二皇子蒼焱無疑,很快,一行隊伍到了宮門口,緊閉的宮門在蒼焱的麵前,分外的礙眼。
“快開門!大白天的,何以關上宮門?”蒼焱朝著前方吼道,眼底的深邃,似乎是在盤算著什麼,此時的他,沒有了平日裏的溫和,渾身散發著淩厲的氣勢,完全判若兩人。
“二哥,那你又何以帶這麼多人出現在這裏?你這是要幹什麼?難不成,二哥想要造反嗎?”一個聲音驟然響起,帶著些微調笑的意味兒,不過,那聲音的洪亮以及語氣之間的諷刺,卻是半分也沒有掩飾。
蒼焱皺眉,這個聲音他雖然並不十分熟悉,但卻也認得,蒼焱順著那聲音看過去,赫然看見在宮門外,同樣是一騎駿馬之上,坐著一個器宇軒昂的男子,正是他的四弟,平日裏遊手好閑慣了的四皇子!
“四弟,你不在你的四皇子府待著,跑到這裏來湊什麼熱鬧?”蒼焱眼底劃過一抹不悅,這個老四,平日裏雖然沒有被他放在眼裏,但是出現在這裏,就已經顯得極為不尋常,今日,他什麼都必須要小心翼翼,做到萬無一失。
赤驥聳了聳肩,嘴角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二哥,是我先問你的吧,怎麼不答反問呢?罷了,既然二哥問了,那老四我也就不瞞了,二哥還是說中了我的心思,我就是來看熱鬧的呀,我那四皇子府,枯燥得跟個什麼似的,不出來找找樂子,我怕是早悶死了。”
蒼焱眼底的不悅更濃,他是是聰明人,又怎會相信老四的這番鬼話?
不過,赤驥卻是無所謂他相不相信,並不想如此放過二皇子蒼焱,看了一眼二皇子的身後,“二哥,你還沒告訴老四,你這是要幹什麼呢?你不說,老四還真以為二哥是要造反呢!”
蒼焱臉色一僵,眼神更是陰沉了幾分,輕笑道,“四弟哪裏的話?誰要造反?誰又會造反?這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講啊!我聽聞了父皇殯天的消息,特意帶了人,進宮幫忙,來操辦父皇的葬禮,這是做兒子的一片孝心,若是被你這般誤會了去,那父皇在天之靈,怕是要不得安息了。”
赤驥不以為意的一笑,滿臉的諷刺,不過,僅僅是片刻,他便斂去了那神色,高深道,“各位聽到了嗎?二皇子殿下孝心可嘉,可是,二哥,你莫要忘記了,北燕的規矩,先帝殯天,由新帝操辦葬禮,二哥要插上一腳,難不成忘記了父皇昨日所下的詔書?”
四皇子的話,果然是蒼焱的身體怔了怔,那兩條眉峰緊緊的擰成一條線,心中暗自低咒出聲:這個該死的老四,平日裏什麼都不管,現在倒是跳出來,和他作對了嗎?
父皇下的詔書?父皇下了詔書又如何?他心中就是不滿又怎樣!
他方才已經得到消息,蒼翟和安寧都還在回宮的路上,隻要他們還未到,他就有機會,在控製住皇宮的一切之後,伺機而動。
“二哥若是忘記了,那老四我在這裏提醒你一下,父皇給了二哥賢親王的位置,皇位是屬於三哥的,三哥才是有資格替父皇操辦葬禮的人,名正而言順!”赤驥繼續開口道,話落,蒼焱的的臉色更是難看。
名正而言順?他蒼翟名正言順,那麼他就是名不正言不順了嗎?心中的怒氣赫然叢生。
想著自己的計劃,蒼焱的利眼微微眯起,心中多了一絲急切,厲聲威脅到,“來人,快給本皇子開宮門!不然,格殺勿論!”
轟的一聲,宮門被打開,蒼焱心中一喜,立即勒緊了韁繩,正要準備奔入皇宮,可是,在看到那一抹身影之時,蒼焱駿馬之上的身體,卻是怔了怔,眼神之中多了些微的不可思議,原因無他,隻因為他所看到的人,正是安寧無疑。
安寧?她怎麼在這裏?她不是和蒼翟一起,還在回宮的路上嗎?怎麼會出現在皇宮裏的?這是怎麼回事?安寧在皇宮裏,那麼蒼翟呢?
蒼焱神色變幻,心中有無數的疑問在盤桓著,目光落在安寧身後的人身上,臉色更是沉下去了幾分,那不是無敵大將軍蒼寂嗎?
“好一個格殺勿論,二皇子殿下,你這麼急幹什麼?不過是晚替你開了一會兒門,你便如此興師動眾,當真是好嚇人呀,我這婦道人家,可經不起你這般嚇!”安寧的聲音幽幽的傳來,一襲白紗裹身,風吹過去,說不出的飄逸出塵,好似那降臨人間的仙子,不食人間煙火。
安寧在蒼寂所帶領的禦林軍的護衛之下,緩緩朝著宮門外走去,視線絲毫不懼的對上蒼焱那雙冰冷的眸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不屑,眸光微轉。
果然如他們所料的那般啊,蒼焱終究還是耐不住了,不過,他想從中作亂嗎?
嗬嗬,那就抱歉了,不能讓他如願以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