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計與機心的輕鬆,直到那個夜晚的到來,才將他從自欺欺人的美夢中重重打醒。

那本是個十分普通的夜晚。有一陣子沒碰女人的他上了綺羅閣消火,卻不意見著了白熾予安排冱羽「破處」的場景。

出於謹慎,他沒有出麵阻止,卻在昏睡的淩冱羽給擡進廂房後,鬼使神差地挑上了相鄰的房間。

他以爲自己隻是有些好奇、有些在意,可當作爲習武者的敏銳耳力讓他清楚聽到鄰房傳來的紉細喘熄和隱隱約約的低吟時,事情瞬間全亂了序--

向來無意於男色的他二兄就那麽因著鄰房冱羽初經情事時的陣陣喘吟而起了欲火!

過於驚人的事實,卻已無了讓他冷靜下來理智麵對的餘裕。雖僅隻音聲,可鄰房正進行著的一切卻仍於他的腦海中形成了一幅清晰的畫麵。他想像著那容姿豔麗的女子將昏睡的冱羽壓在身下熟練地一寸寸愛撫著,技巧地在那從未經曆過情事的軀體內挑起陣陣欲火,而後將那早巳醉得死沈而無從反抗的青年逐步吞吃殆盡......

不覺間,他已然進入了懷中女子的身子,心思卻始終盤踞在鄰房的動靜上頭。他聽著那總是無比開朗地同自個兒交談的清悅嗓音染上前所未有的情色,聽著那喘熄隨著豔麗女子的吟哦而逐漸加劇......莫名的情緒逐漸充塞於心,而旋即化作了更爲深切的渴求。

渴求著冱羽,渴求著此刻正於鄰房同冱羽燕好的不是那名姑娘,而是自己。他閉上雙眼縱情需索著懷中的女子,卻將她當成了鄰房的他......心緒迷亂間,原先浮現於腦海中的情景,亦不知何時換作了自己將冱羽壓在身下深深佔有。

而這樣的失序、這樣的瘋狂,是他從來不曾有過的。

那晚,當同他歡好了許久的女子沈沈睡去時,他卻依舊清醒難眠、全無睡意。他腦中思著想著惦著念著回蕩著的全是淩冱羽的一切,從平日的音容笑貌型讓他失控的醉人喘吟,一年多來相處的種種悉數浮上心頭,讓他終是愕然驚覺自己竟在乎冱羽到了什麽樣的地步!

他不該對一個男人有情[yù]的!就如身邊曾是男娼的高城,縱然雖然容貌仍算秀麗,卻仍讓他一想像就覺得厭惡萬分......但他卻因冱羽情動的聲音而起了反應,甚至開始描繪起自己將對方壓在身下縱情索求的情景。他深深嫉妒著那名女子,同時渴望自己能夠取而代之......而這種種的一切,全都說明瞭一個讓他驚駭無比、卻又無法否認的事實。

--他愛上了他,愛上了淩冱羽。

他愛上了......個必須親手將之毀滅的對象。

當他理解了那樣陌生的情感時,隨之於胸口升起的,是前所未有的疼痛與掙紮。

他必須毀掉行雲棄,而那正是冱羽一心想守護的事物;他必須擒下甚至殺死陸濤,雖然那是冱羽視爲親人的長輩,他甚至必須親手擊敗冱羽然後將他關押起來,因爲池是行雲寨的三當家。

但他卻無法想像......自己用這雙手傷害他、甚至染上他鮮血的情景。

他不願傷害他,卻必須這麽做......而那雙他深深惦記著的眼眸,也終將因他所做的一切而再不複以往的清澈明亮。

一切奉不該如此的。

淩冱羽本該隻是個受他利用的對象。事情成功後,不論淩冱羽如何難過、增恨,他都該唇帶諷意冶眼以對,一如往昔的每一次行動才對......可他卻不知不覺間給冱羽的率眞誠摯所吸引,一步步陷入對方所織就的網,待到驚覺時,滿係於胸口的情絲,早巳無了掙脫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