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雲淡風輕,晴空萬裏。

暮春三月,略染暑氣的天候,今早已回春的山林更顯綠意盎然。三兩飛鳥穿梭於蒼林碧空間,爲漫天晴翠綴上了幾許生機。

驀地破風聲響,一隻鷹兒挾雷霆萬鈞之勢自高空俯衝而下直襲向群鳥。如此異變令本自悠遊的鳥兒們瞬間驚慌四散,卻仍有一隻鴿子落入了鷹兒利爪中,某隻竄向林間的鳥兒雖勉強逃過了鷹爪,可隨著「嗤」地一聲輕響過,也終難以倖免地身子一偏、倒栽蔥地直直墜了下去。

收起了手中的彈弓,深林中、樹叢裏,一各少年手持長劍自離地足有丈許高的枝幹上輕輕躍下,擡起方才擊落的鳥兒往林子另一側的小溪奔去。

雖置身林間,可繁密的枝芽相蔓延錯綜的盤根卻半點不影響少年的前進。不到片刻,目的地便已映入眼簾,少年放緩腳步於溪畔尋了塊大石歇坐,同時一聲清嘯,將始終上空盤旋著的夥伴招到了身邊。

但聽振翅聲由遠而近,方才襲擊了群鳥的鷹兒鬆開利爪將攫獲的鴿子扔到了少年身前,而後一個回旋又自飛了開去。少年也不以爲意,逕自擱了劍,取出匕首直接在溪邊處理起兩隻獵物。

「唉呀,鍋巴又抓到了人家的信鴿............」

將自個兒打到的不知名鳥兒去掉羽毛清完內髒後,少年才剛要處理一旁的鴿子,就發現了鴿足上染血的紙簽。早非頭一回發生的事情讓他一陣苦笑,取下紙簽展開細讀的動作卻無半點遲疑。

「『雨日南行,尋隙狙之』............狙之?看來又是些埋伏暗殺的事兒了。不過這寫得可眞含糊............雨日,這季節本就是雨多晴少,是要哪個雨日南行狙之啊?也沒寫要狙誰............看來是沒法拿來和師兄換情報了。」

邊嘀咕著邊將紙簽「毀屍滅跡」後,少年再次熟練地宰殺起鴿子。手起刀落,沒多久,原先「完整」的鴿子便已被分割成了數片鴿肉;也在此間,先前飛離的鷹兒已是幾個來回,將自林中叼來的枯枝堆在少年身旁。瞧樹枝已經成了座小山、肉也已處理完畢,少年遂拍了拍手示意鷹兒停工,扔了兩塊生肉給它後開始堆放柴枝牛火烤肉。

搭好支架、生好火,餘下的事情就簡單了。少年技巧地邊翻轉肉串邊灑上調味料,同時不忘注意火候適時增減柴火。飄散開來的肉香相逐漸轉爲金黃的色澤讓他烤著烤著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就盼著能早一刻烤好以填飽自個兒饑腸轆轆的肚子--

便在此際,陣陣打鬥聲自林間響起,幾道急促雜亂的足音亦隨之人耳。少年心下一凜,功聚雙耳凝神細聽,而在察覺到那明顯的打鬥音聲正由遠而近、自己將不可避免地碰上對方後,右手串著烤肉的樹枝未鬆,左手卻已悄悄按上按上了身側長劍,並輕吹了聲口哨示意仍在享用美食的鷹兒暫時避開.。

他雖不覺得來人與自己有何千係,卻不能保證交戰中的幾人不會一時腦熱將戰火波及到他身上來。且在這南方之地,他身旁的鷹兒實在太過紮眼。萬一對方不巧由此認出了他的身分而心生歹意,事情就難辦了。

--至少,他還想好好享用一下自己辛辛苦苦烤出來的肉。

也就在少年暗暗準備著應對之策的同時,那群不速之客也已穿出密林來到了溪畔的空地。少年邊顧著火邊好奇地擡眼瞧去,隻見一名身著錦袍的男子正赤手空拳地應付著兩個手持彎刀的黑衣蒙麵人.。少年眼力極好,一眼便瞧出了那華服男子不論招式修爲均比黑衣人高上一籌,隻是動作不知怎地有些生澀,才讓明顯不如他的兩個黑衣人硬是將局麵逼成了不上下下。三人你來我往,就這麽在這空地僵持起來,一時竟沒個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