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蒙布下的嘴角牽出一抹嘲諷,笑這女人不自量力。他隻是輕輕一轉手,那匕首便到了他的手上,沉聲道:“本來想要饒你們不死,卻不想你卻自己來送死!”說著便又一刀刺進了三娘的腹中。
“不要!”雲兒嘶喊道。
三娘仍舊狠命地抓著黑衣人的衣角,隨著血液的流逝,隨著氣息的抽離,她的視線開始模糊,她的眼前變得一片黑暗,隻有雲兒明亮的臉龐依舊擎在視線的中央,看著她如此痛苦的哭泣,她的心絞作一團。但是她再也沒有了力氣,那雙骨節發白的緊握著黑衣人衣角的手也似乎隻是僵硬了而已,再也動彈不得。她踉蹌著轉過頭來,望了一眼李三兒呆立的地方,卻是再也看不清李三兒的模樣,她的心已涼了,絕望了,冰冷了。
黑衣人隻用手輕輕一點,三娘便轟然倒地,腹部的傷口鮮血直流。她已經開始抽搐了,雙手哆嗦著,顫抖著。黑衣人笑這女人的不自量力,冷笑一聲,便夾著雲兒就要離去。
三娘用盡最後一絲氣力說了一句話,便再也沒了氣息,她說:“雲兒,別恨你爹!”
隨著黑衣人越走越遠,雲兒哭喊著,嘶吼著,卻是再也沒了眼淚,望著娘一動不動的屍體,她驀然噤聲了,再也不哭不鬧,安靜地呆在黑衣人堅硬的胳膊之下。但是一雙眼睛狠狠地盯著至始至終漠然不動的李三兒,心底升騰起一股濃濃的恨意,她恨他!恨不得死的人是他!看著李三兒胳膊上流出的血,她充滿仇恨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抹笑,一抹滿是怨恨卻令人心悸的笑。“嘻嘻,嘻嘻,嘻嘻……”她忽然笑出聲音來,聲音立刻被霧靄傳播開來,狠戾地刺痛著李三兒的神經。
耳邊似乎又傳來了那首簡單而悠揚悅耳的歌謠來,“霧非霧,花非花,冰上走,雪山化……”視野裏變換的霧靄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樣,白茫茫的一片。紅衣女孩的眼睛裏緩緩流下了一串長長的淚水來。當那段痛苦的回憶重新爬上心頭的時候,她的恨意她的怨恨立刻占據了心髒。
但是,仿佛娘還活著,她輕輕地唱著歌謠,陪伴在自己的身側。雲兒慢慢側了臉,循著那悅耳動聽的歌聲望去,卻驀然看到一張令她無比痛恨無比厭惡的臉來,她猛然清醒,身底下立刻湧出一股血水將她抬了起來。她又恢複了那種狠戾的模樣。
李三兒的歌聲戛然而止。
雲兒被血水擎著,緩緩地升到半空中,胳膊慢慢地抬了起來,手指直直地指著李三兒,滿眼憤怒地喝道:“你這冷血之人,去死吧!”說著,身下的血水迅速凝聚成一把鋒利的血刀。
“不要!”容月害得滿臉的冷汗,紅衣女孩即將殺死她的爹,容月怎麼也忍受不了,她方才一直緊緊望著李三兒,從他的表情裏似乎看到了什麼隱情,他定是隱瞞了什麼,但是為什麼他不說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