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太子乃是金刀衛分內之事。”鄭牧道,“劉侍郎要信任劉千戶。”
劉淳似笑非笑的看了鄭牧一眼。
這和信任不信任有關係?他隻是不想讓他弟弟承擔這麼大的責任。誰也不知道出了關之後會遇上什麼,若是太子有什麼閃失,他弟弟怎麼辦?
雖然劉淳自己是心黑手狠不怕死,但不代表劉淳想讓自己弟弟也這樣。家中有他一個人搏就成了,他弟弟,還是安穩點好。
雖然劉淳從小到大就以把自己親弟弟欺負哭為樂趣,但實際上他是個(自認為)好哥哥,對弟弟很關心。
“那此事就這麼定了。”皇帝陛下一錘定音,其餘大臣無異議。
其實他們討論這麼久,也知道太子鍍金並且洗刷之前不好評價的機會難得,總要去搏一搏,隻是擔憂太子安危。
邊疆運糧的兵力一直很重,誰都知道糧草需要保護,運糧的自然都是精銳。太子被護在其中,危險已經降到最低。
如果身邊再有金刀衛隨身保護,逃脫肯定沒問題。
他們可是聽說,北疆已經做出了火|槍。雖然數量有限,但護衛太子的金刀衛一人配備一把還是沒問題吧?
德王派人送過一些回京,皇帝陛下親自派人演示,那威力啊,真是讓不玩刀弄槍的文臣們都想弄一把,武將們更是天天流口水。
可惜朝中隻有寥寥幾人有資格。比如幾位武輔大臣,比如皇帝身邊的金刀衛指揮使。
鄭牧默默的把腰間火|槍往後麵移了移。
對了,武輔大臣平日是不能佩戴武器的,隻能在家自己摩挲著觀賞。鄭牧是唯一一位可以隨時佩戴火|槍和金刀到處亂走的人,真是羨慕嫉妒恨。
小朝散了之後,劉淳走到鄭牧麵前拱手道:“多謝鄭指揮使提攜吾弟。”
看著劉淳散發著黑氣的笑容,鄭牧拱手回禮道:“劉侍郎多禮了,作為劉千戶上官,劉千戶的努力和能力在下看在眼裏,自然要秉公舉薦。”
劉淳笑而不語。要是我弟弟出了什麼事情,就算你是金刀衛指揮使,陛下發小,我也要摁死你。
鄭牧微笑點頭。死弟控,有本事來啊,誰怕誰。
兩人微笑道別。留下一幹人一頭霧水,還真以為兩人關係有多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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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拿定主意之後,就直接下旨了。
劉溥接旨之後有點懵。他還正在繼續追查太子遇襲之事,怎麼就把事情全部交出來了,去運糧去了?雖然追查之事隻需要收尾了,皇帝陛下是想等出征結束後在一一收拾,但是總要有人做事吧?
指揮同知也有些懵,難道他不監督,自己直接做了?沒這先例啊。
宣旨的太監微笑道:“陛下有口諭給餘布政使,追查之事,請餘布政使便宜行事,金刀衛上下,聽餘布政使指揮。”
劉溥和指揮同知對視一眼,更懵了。
這金刀衛是監督官員的。德王主管地方金刀衛之事,好歹德王是王爺,是皇帝的親弟弟,代表皇帝可以任意調用金刀衛也不算什麼大事。
但是讓一地地方官直接可以調動金刀衛,這前所未聞。
金刀衛明擺著是獨立在地方政權之外,這樣才能起監督之意。
現在皇帝陛下的意思是,金刀衛你別監督了,全聽人家餘布政使的?
這像話嗎?
餘柏林也覺得很無語。雖然知道皇帝陛下平時都很隨心所欲,但這也太隨心所欲了吧?但口諭都下來了,他也隻能領了。
又不是在京城,他還能去進宮讓皇帝陛下三思。
天高皇帝遠,不僅代表著餘柏林有很多自由性,也代表著,在皇帝陛下抽風的時候,餘柏林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指揮同知在領旨之後,突然想起京中傳聞。如果按照京中傳聞,那餘柏林能調遣金刀衛,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了。
為了給劉家賣個好,指揮同知提點了劉溥。
劉溥一拍腦門。他還忘記這件事了。是啊,餘柏林雖然不是王爺,實際上和王爺一樣啊,所以能調遣金刀衛算什麼?
於是劉溥專門告訴底下兄弟,一定要好好聽餘布政使的話,絕對不能陽奉陰違,要像尊敬德王一樣尊敬餘布政使。
其餘金刀衛隻當餘柏林聖眷隆厚,不做他想。但傳到京城之後,餘柏林的身份就在一些人心中,再無懷疑了。
指揮同知之前辦砸了事,如今在餘柏林麵前卯足了勁兒表現,希望餘柏林能幫他說句好話。所以他對餘柏林態度之好,好的簡直不像隨時讓人背後生冷汗的金刀衛了。
餘柏林知道他們又誤會了。但他又不能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到處嚷嚷“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隻能捏著鼻子默認了。
陛下都不操心,他操什麼心?
大寶在劉溥的陪伴下,在餘柏林的擔憂下,出發了。
這是他第一次出關。在出關前一日,大寶夜不能寐,久違的又跟著餘柏林睡了一晚,和餘柏林說了半宿的話,第二日,他是帶著黑眼圈出發的。
餘柏林又杵著拐杖,送走了大寶,心中越發擔憂。
這下子擔憂就是兩倍了。
這戰場上消息又沒有來的那麼快,餘柏林沒看到一封戰報,就安心一會兒,然後繼續焦急的等戰報。
因為太過擔憂,餘柏林心情都差了不少,處理政事上的效率越發的快,讓下屬們為了趕上他的速度,隻得連軸轉,半點偷懶的心思都沒有。
曾毓看在眼中,心中十分好笑。
真不愧是血脈至親,德王和太子在前線,餘柏林心情能好才怪。
為了解救可憐的下屬,曾毓隻得又經常去餘柏林家串門,順便監督餘柏林複健。
不過即使他不監督,餘柏林在複健上絲毫不會放鬆。對他而言,複健的痛苦隻是小事一樁,這點意誌力他還是有的。
不過在旁人看來,就敬佩的很了。
車軍醫隨軍出征了,席禦醫則留下來,專門負責餘柏林的傷勢。
席禦醫以自己行醫多年的經驗來看,手術用藥什麼的都是第一步,最重要的,還是之後複健最為重要,也最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