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終是回身,雲鈺心中石頭終於微落,他並沒有舍棄自己。卻在聽到他後麵的話時,身子一震。是允禟給他的?
她倒是有些不明白了。
“弘時……”她抬目相詢,且不說錢的問題,什麼叫無視他?“他怎麼了?是惹你生氣了麼?”
胤禛卻突然彎了唇角,露出一抹笑意,隻是這笑意並未進至眼底,整張臉看上去有些陰森:“朕本欲以私自回京治老九個罪名,奪他幾年俸祿,給十三弟出出氣。這不肖子,竟然公然在朝堂上為老九辯護。”
雲鈺心頭一緊,這孩子……當真是不要命了!!
她輕歎了口氣,心中雖為弘時擔心,卻敏銳的感覺到……胤禛不開心的理由,並非這些。正想著,胤禛又開了口:“你先回去吧,我知道你要為弘時求情,這才沒去你宮裏。”
像是解釋。
雲鈺張口欲言,話到嘴邊,卻還是咽了下去。默默的點了頭,慢慢往回走。推開門的那一刹那,她心中一動,不由回過頭去,隻見胤禛便站在原處靜靜的看著她。
眼中仍舊是那抹深思的神色。
“我晚上去你那,”胤禛又恢複了用“我”,淡淡一笑,“快回去吧。”
雲鈺這才又回過頭,緩步出了乾清宮。
恍惚間,卻已離開乾清宮好遠,微的有些起風,吹起她的裙裳,她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天邊的太陽,此時陽光並不若先前那般強烈,卻是殷紅如血。那如血的陽光便在她晶瑩的肌膚上投下光影,使她的臉色看起來帶了一些粉紅,如夢似幻,顯得有些不甚真實。
“元妃娘娘好興致。”調笑的女聲自左邊傳來,雲鈺回過神,向聲音來源望去,隻見年樂容端坐亭中,一雙眼睛在自己身上掃視,似乎十分得意。
她微皺了眉,自己心中已經十分煩燥,根本不想與她多牽扯,隻淡淡應了一聲,便抬步欲走。隻是年樂容似乎不打算放過她,開口冷笑道:“元妃莫不是不願意見我?還是見到我讓元妃勾起什麼傷心事?”
雲鈺擰了眉,知道她是故意挑畔,不由有些好笑。這年樂容……真不知道她的大腦是如何構造的,標準的給她三分顏色就開染坊的那類。
見雲鈺仍舊不搭理她,年樂容麵上頓時不愉,竟然出了亭子,徑直走到雲鈺身邊,附耳低語:“難道元妃不想知道,皇上為什麼不往你那處去了麼?”
雲鈺這才挑眉正視她,她的確想知道……但她不認為年樂容能知道些什麼。胤禛即使惱了自己,也不會將話與她說。
年樂容這回不管她的反映,笑的眯起了眼,伸手去拔雲鈺頭上的蝴蝶發簪:“三阿哥真是有心,齊妃娘娘都沒得他送的這發簪……不過也不知道是三阿哥送的呢,還是允禟貝子送的?”她的聲音極低,聽在雲鈺耳朵裏,卻似震雷。
雲鈺整個人瞬時僵在當場,便如被雷擊中,嘴巴半張,震驚的看向年樂容。心中頓時無限驚恐,她怎麼知道?腦中似是不斷重複這句話,口中卻抵死不認:“貴妃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哪裏能認,認了,豈不是自尋死路?
年樂容見她不承認,卻也不惱,仍舊笑盈盈:“恐怕皇上也知道了。元妃娘娘,”她拖長了音調,滿臉的興災樂禍,“您自求多福吧。”
言罷大笑著揚長而去,雲鈺看著她的背景,眉頭緊緊擰在一處……她說的,會是真的麼?
心中便如火燒,聯想到這幾日胤禛的奇怪反應……或許年樂容說的是真的。這蝴蝶發簪一事,除了自己、胤禟、弘時之外,並無其它人知道。這會年樂容都能說出來,代表這事情已經不是秘密……可是,會是誰說的呢?
太陽漸漸落入雲端之後,半邊的天空便如同火燒,雲鈺靜靜的坐在宮中,等著胤禛前來。桌上的晚膳已經涼透,夜幕也已經替代了豔媚的晚霞,卻仍舊不見胤禛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