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來時,多虧了王昭兄弟在這裏帶著我們抗擊烏軍。否則我們怎麼可能有命活到現在?是我們該謝謝你才是的。”
人群再次響起喧嘩的聲音,個個都在稱讚這人群中的那位“英雄”。阿月打量了那人幾眼,發現他身上有與容啟相似的氣質,隻是明顯比容啟強壯些。她正興致勃勃地偷窺人家,那叫王昭的人也不經意地將目光投向了阿月。
王昭忽然對著阿月笑了笑,阿月瞬間愣了一下,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在蔓延,究竟是什麼,她還沒想得透徹。隻是被此人的目光一凝,她有些不自在起來,轉身便擠出了人群。
正要離開,阿月忽然聽見那叫王昭的人長歎一聲:“在下這次來,本真是想見見這位昭月郡主的。可惜與她無緣哪!軍營守備森嚴,在下恐怕要失望而歸了。”
阿月一下凝住了步子,腦裏閃過幾個念頭,又回過頭,透過人群看向那叫王昭的人。此人遠山眉下一對如容啟一般睿智的丹鳳眼,比容啟的稍顯小些,但並不影響他眼裏的聰慧之色,高挺的鼻梁下薄薄的唇輪廓分明。刀削般的臉頰旁飄散著幾絲碎發,頭頂一髻,發如濃墨,看上去倒是真的有些英俊。此時他的目光已經不在阿月身上,阿月鬆了口氣,想來不是這人看出了自己的身份,於是又故意側轉身子,想看看他接下來說什麼。
誰知沒一會兒人群就被他的連聲自謙遣散了,阿月不想太引人注意,也轉過了身子。剛走了兩步,那叫王昭的人便走了過來,一下攔在阿月麵前:“這位兄弟請留步,你好似不是鎮上的人吧?”
這一聲將本已散開,準備各自回家的鎮民都吸引了過來,眾人紛紛打量起了阿月。阿月今日出來時換了身便裝,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穿的是一身獵人的裝束,加上她一直都是梳的男子的發髻,倒真的看上去挺普通的,隻是比普通人“英俊”了不少。
王昭圍著阿月轉了半圈,說道:“在下觀察兄弟你很久了,你應該是個習武之人吧?不知道是路徑此地,還是……”他故意拖長了聲音,眼裏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光。
阿月見那麼多人盯著她,一時倒不知道如何解釋了,這些人眼中明顯帶著戒備。如今烏軍壓境,難免會有一些烏軍的斥候會在邊境遊蕩,她被人懷疑也是有可能的。
隻是此時人群中走出一個人,瞪大了眼睛望著阿月,叫了聲:“原來是兄弟你啊!”
阿月轉眼看過去,發現這人有些眼熟,但明顯這人的腿腳不太靈活,阿月一下想不起他是誰,隻是微微皺起了眉頭。那人走到阿月跟前,勾住阿月的肩膀就笑了起來:“你是來看我的吧?劉傑兄弟。”
阿月簡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正想掙開這人手臂,這人便低聲說了兩個字:“鄧四。”
阿月一下想起了他便是當日在複安鎮時經常與敖夕一起上山打獵的那個獵人,難怪如此眼熟!她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嗬嗬笑了兩聲說道:“鄧四,你可真讓我好找啊!樣子也變了不少,一下還真沒認出來。”
鄧四立馬笑著說道:“這不找到了嗎?走,去我家裏喝兩杯。”說著就帶了阿月離開,此時鎮上的人均以為他們認識,也沒再留意,各自轉身離開了。
鄧四勾著阿月的肩膀走了好一陣子,阿月才低聲問道:“你怎麼在這裏?”
鄧四也壓低了聲音應道:“這裏說話不方便,先跟我回家再說。”兩人沒再去看身後的王昭,此時王昭眼裏露出了恨恨的不甘神色。
鄧四帶著阿月到了一處小院,阿月將“閃電”留在了外麵,兩人走進去後,鄧四左右看了兩眼,掩上了院門,這才對阿月拱手行禮,賠罪道:“剛才多有冒犯,請郡主恕罪!”
阿月扶了下他的手說道:“不必多禮。”她此時遇到故人,心裏別提有多開心了,根本不想在他麵前做什麼郡主。
鄧四這才請了阿月進屋,給她倒了一杯水,歉疚地說道:“草民家裏簡陋,希望郡主別嫌棄。”
阿月端起那杯水,一口便倒進了嘴裏,伸手擦了下嘴才說道:“都說別那麼多禮了,也別叫我什麼郡主,還當我是當年複安鎮上的阿月就行了。”
鄧四眼神複雜了一瞬,歎了口氣:“如今……如今怎麼可能還是當初?”
阿月被他這樣一說,倒是想起了敖夕,心中也有些不舒服,沉默了一陣才問道:“對了,你不是和敖夕去從軍了嗎?怎麼在這裏?”
鄧四歎了下,阿月見他腳很不方便卻一直站著,便指著身前的凳子說道:“坐啊!給我說說你的事情。”
鄧四猶豫了一下,見阿月臉上似乎很真誠,這才坐下,說道:“當年是和敖大哥一起去從軍了。不過大約兩年前,烏軍來襲的時候,胡山……胡山便戰死了。劉傑也至今下落不明,估計也凶多吉少了。”戰場上死的人千千萬萬,有時候替人收屍也不一定個個都能辨出之前的身份,這便是兵卒的悲哀。
阿月望著他的腿問道:“你什麼時候受傷的?”
鄧四忽然低下頭,眼中神色複雜,好半天才說道:“之前簫寧白叛變,草民……草民隨軍攻打三石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