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叫,赫然現了大妖原形。
一隻身軀有十丈大小的金冠錦雉飛騰空中,渾身火羽如焰囂騰,藍背褐足,長尾鮮麗奪目,擺動間帶起陣陣迷離煙彩,雙翅一拍,掠過數十丈虛空,一雙黑褐色的銳利雙爪向那元嬰抓去。
蕭穆歲見了她那身華麗羽毛,不驚反喜,道:“好,收了丘長老一隻降妖圈,老道還差一隻坐騎,卻是你自己送上門來。”
他從袖中取了一隻光華燦燦的圈子出來,朝前一擲,祭在半空,此圈憑空一旋,圈內金符亂閃,浮現出八位八門變化,仿是自己認路一般往下一落,便奇準無比地套在了君悅妖王的頸脖中,再往裏一收一箍,猛地縮小了一圈,君悅妖王不禁悲鳴一聲,落了下來,往蕭穆歲腳下一趴,再也不能動彈。
四人動手時,張衍扶著盧媚娘在一旁觀戰,對於蕭穆歲,他因有北冥都天劍分身在手,是以心中早有算計之意。不過他做事縝密,麵對元嬰修士不敢托大,若是萬一一擊不中,豈不是誤了性命?是以要事先給自己留好條退路方可。
原本他想以龍國大舟為依托,再設法鼓動這些化丹修士一起圍攻蕭穆歲,自己在一邊尋覓時機傷敵,若能當場斬殺此人,不但除去了一個大威脅,這些化丹修士也算是徹底與自己綁在一處。
眼下雖被困住,到不了龍國大舟之上,他也不是無法可想,大不了喚了魔藏出來,自己躲了進去挪移虛空,涼那蕭穆歲就算能追上,一時之間也拿自己毫無辦法。
三人圍攻蕭穆歲時,他曾試圖驅動眉心處那道紫光,隻是冥冥中卻有一股感覺告訴他,自己尚缺少了什麼東西,這一劍若是發出,卻也未必能傷得了對方。
至於這是什麼,他心中模模糊糊想到了一些,卻又有些抓之不住。
此時站在他一旁盧媚娘恢複了幾分力氣,她眼見蕭穆歲元嬰出來之後將眾人不是製服就是擊退,知道自己上去也是徒勞,她一咬貝齒,一把抓住張衍手腕,道:“道友為救奴家性命奔走,賴你脫困,本是我盧家之事,今日又怎能讓道友你再因此搭上性命,今日拚死也不能讓道友有所損傷。”
她話語說畢,也不等張衍開口,纖指一點,雲鬢上飛起一枚翠鳳玉釵,與那擋在前方的水霧一撞,“轟”的一聲便鑿出一條通路,她一把抱住張衍,化作一道瑰麗的驚豔長虹,直往龍國大舟飛去。
兩妖被擒,再加上盧媚娘這一走,郭烈見勢不妙,也是化光而遁,眨眼便投入到了那片汪洋之中。
蕭穆歲猶豫了一下,他此行雖是為了圍攻陶真宏而來,但眼前還不是翻臉的時候,若是陶真宏因為子弟被殺而找上門來,他一人是萬萬抵擋不住的,暗道:“姑且放你一馬,待日後和幾位道友收拾了陶真宏之後,再來處置不遲,眼下那張衍和盧媚娘卻是不容逃脫。”
想到這裏,他把肩膀一抖,收了元嬰,化作一道煙霞,直往張衍追來。
盧媚娘實則並沒有恢複多少元氣,剛才放了法寶,緊跟著一陣飛遁,已是氣力不濟,眼見龍國大舟便在前方,一咬舌尖,飛遁速度又快了幾分,待道遁光上了甲板之後,心神一鬆,便暈厥了過去。
張衍忙將她身體一攙,此時他已感受到背後那急厲而來的殺氣,眉心劍丸不安地跳了跳。
然而這一個小動作,卻仿若一道靈光照徹識海,他先前的疑惑此時霍然開解。
原來如此!
他回頭望了一眼那道洶洶而來的煙霞,扶著盧媚娘縱身一躍,化光直去寶閣,隻是行動間卻故意腳步頓了一頓。
蕭穆歲眼見張衍就要躲入那艘奇大無比的海舟之中,他雖然不認識龍國大舟,卻也曉得此類舟船必定有極厲害的禁製,明白再遲一步,便拿不下這小輩了,故而大喝了一聲,全身法力猛然催發,居然在空中連連閃動,幾乎隻差一個呼吸時間,便跟隨著張衍衝入寶閣之中。
感覺到身後那道人影,一股生死之間的淩迫感猛地壓上張衍心頭,心中喝道:“北冥前輩助我!”
仿佛聽到了他的呼喚,眉心懸浮在那裏一道紫色劍芒突然一顫,一聲嘯鳴,一匹撕天裂地的森寒劍芒霎時蛻去了束縛,如遠古凶獸一般悍然殺出。
蕭穆歲剛剛衝了進來,原本冷笑的表情突然僵在了臉上,繼而浮現出一個驚恐至極的神色,他狂吼一聲,元嬰轟然震開毫光,現出身來擋在前方,自己則飛身後退。
他視線中被一道仿佛能斬盡一切的煌煌劍芒遮滿,先前那威赫至極的元嬰仿佛軟泥一般被這道劍芒從頭至尾劈成兩段,隨後又衝至他的身前,隻一閃之後,便消失不見。
蕭穆歲身體僵了僵,眉心中出現一道血痕,慢慢滲出了鮮血,他怨毒地看了張衍一眼,一聲不吭捧著胸口,轉身跌跌撞撞地向外麵跑去,到了甲板之上,他騰雲而起,搖搖晃晃向遠處飄去。
張衍踱出寶閣,眼睛微微眯起,他適才終於知道,這北冥劍的分身隻有在自己真正到了生死關頭才會受自己全力驅使,否則縱然驅動也是威力不顯。
這蕭穆歲不愧是元嬰修士,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縱然受了重創,但卻仗著修為精深硬是撐著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