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天使或是惡魔,你都可以從麵前這個男人身上尋到某些特質。
“救你。”他鬆開我,溫柔地順著我的發絲。“你知道,我最愛你這頭發,它們很柔、很軟,穿過指尖的感覺很不錯。”
“啪!”我一把打掉了他的手,在他失蹤三年零七個月後憑什麼又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麵前。他有什麼資格!
他笑,瞧著我忍不住皺起的眉以及微微眯起的雙眸,他知道我氣得不輕,然而異樣的光彩卻掠過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眸子。
“抱歉,可我舍不得你死呢。”
“我在哪兒?”我從蘇醒過來的一刻就知道自己並不在紅樓專屬的醫療社。
“歡迎來到佛羅倫薩,歡迎來到我的國度。”他的笑很曖昧,口吻亦是。
“你瘋了!”他竟然把我弄來歐洲。
“嗬嗬!把你弄出來的確費了不少勁,不過……我這裏有最好的設備,所以她們隻能讓我把你帶走。”
“若溪她們怎麼樣了?”我更關心的是那些姐妹,天知道昏迷了多久。南朝的一切我雖然解釋不清,可那不是夢境,那是我真實存在的一段記憶。
“她們沒事。據我所知……各地的紅樓已經展開了行動,耗子爺這回一敗塗地,老窩也給端了。”他在笑,像是在同情,可眼神卻是冷的。
這話我卻是相信的,紅樓行事低調,但絕對不會放過一個想著毀滅它的人。
“我昏迷了多久?”我已經冷靜下來,試著用平和的口氣與麵前這個男人交談。
他隨手取了個杯子,倒了半杯水遞給我,然後等我喝下一口後才滿意地伸出一根指頭。
“一個月?”
“一年。”
“上帝!”我忍不住放下杯子暗暗咒罵。
“怎麼?”他好整以暇地瞧著我。看來我並不高興醒來,可是我有沒有想到,這三百多日來他對我夜夜的守護。
“我寧願永遠不要醒來。”跨越了三百年的曆程,我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一切。我與他隔著的不止是死亡,還有那不可逾越的時空。
他低頭,優雅地走到床邊交疊雙腿,取出一支煙點燃,煙霧很快暈開,讓他忽而暗沉下的眼眸多了絲冷酷。
“你知道麼慕顏。”他不曾看她,目光望著窗外。“我花了不少時間,搜羅了全球的名醫,隻是想讓你從昏迷中蘇醒過來。而你……”
低沉的嗓音蠱惑而散發出危險的信息,俊美絕倫的臉狠毒一點點的嶄露。
“一年……”我看著他淡淡地微笑:“一年的時間與一千三百多個日日夜夜,孰輕孰重!”
他沉默。
“我回來了慕顏。”
“不,你太自私了。我們早就結束了不是嗎?”
密布的陰雲籠罩著一片悲涼肅穆的氣氛。苑內人人自危,一分一秒鍾比一年還要難易度過。昏暗的屋內隻從窗戶外透進幾縷光亮,更照出其間的淒清落寂。
靈堂內左右兩邊高掛的挽聯,用以概括了生者對死者一生的眷戀,眾多的祭幛懸於兩側,早已圍滿了整座大堂,香燭高燒,一盞長明燈忽明忽暗,卻始終不曾熄滅。
“爺,你都守了七天七夜了,在這樣身體會吃不消的,再說……蕭羽堂和夏侯博已經辦妥了,您可以好好休息了。”管家擔憂的勸道。
衛子默回過神,忽而想起什麼,立刻拿起放置在地下的筆墨,口中喃喃自語。
“還有十五卷,她今夜一定會回來,這些經是要幫她超度的,可是……可是我還沒有抄完。”
看著他手足無措的抄寫著經書,管家跪在地上,握住了他顫唞的手。
“爺!你不想她走的不安生是不是。她那個性子,要是知道你這樣,一定會怪你的。”
這七天沒人知道衛子默是怎麼度過的,沒有人能進入這間屋子,因為他不許。他每夜每夜的對著棺木說話,他說他的顏兒隻是睡著了,並沒有離開。
衛子默低著頭,剜心般的痛苦讓他禁不住潸然淚下,苦楚的痙攣迫使他全身顫唞著,以此宣泄著胸中的悲痛。為什麼!他才知道她愛他,她就要如此狠心的離開?為什麼他會想要她去拿那個該死的卷軸!
“她最不喜歡黑暗了,可這會兒……這會兒,卻要她躺在那個冰冷漆黑的地方……我不忍,真的不忍……”
“爺請節哀。朝局動蕩,你還有許多的事要完成,別辜負了她。”
如同一記響雷震醒了衛子默,他顫唞著站起身。“是,她不能白死,我不會讓她就這麼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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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開窗簾,我望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大街小巷充斥著無數的博物館、美術館。意大利語將這座城市叫做Firenze,直譯為“百花之城”,相比之下,我更喜歡將這個生活了數年的城市稱之為“翡冷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