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妃嬪也都是如此,一時間,皇帝身邊,除了應雪泥、皇後,竟再無一人與他接觸。
皇後此時聽見中毒二字,猛的站直了,扭頭幾乎是猙獰的盯著楚嵐,咬牙切齒道:“何人加害陛下!”其餘妃嬪也努力做出一副不共戴天的模樣。
楚嵐沉聲道:“安樂郡陳莫隱受封之時,以指甲刺傷陛下,指甲藏毒,陛下受難。”
“狗賊何在?”
“已死。”
“死了?”皇後尖叫起來,眾人議論紛紛,那鉗製著陳莫隱的兵士唯恐被問罪,忙道:“清河駙馬護駕時打了一拳,狗賊撞在柱子上,頭破血流而死!”
皇後的胸膛劇烈的起伏,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諸葛戾身上,清河公主此刻也聽的分明,怔怔的看著諸葛戾,腦海裏頭亂的很。
諸葛戾目光坦蕩,道:“我見那狗賊還要害大哥,一時情急,下手重了些,嫂子莫怪我!”
這話說的理直氣壯,條理分明,又滴水不漏,皇後沒有找到破綻,也不敢輕易牽扯。
弑君之罪非同小可,弄不好就要株連無數,此時皇位還空懸,實在不宜再起風波。
且諸葛戾與陳莫隱素來不睦,二人幾次口角都在人前,幾乎是水火不容之態,便是按照誅十族的法子來算,也牽連不到他頭上,如今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護駕是事實,有功不賞,反而關押治罪,難以服眾不說,安樂郡那九萬兵馬必反!
皇後心知此事抽絲剝繭尚需時日,心裏悲戚又湧了上來,含淚道:“駙馬有忠心。”說罷,撫屍大哭,眾人也跟著哭了起來,隻是此時再無多少人上前了。
清河公主方才被冷妃擠在外頭,如今見眾人散開了一點,她連忙跑到皇帝跟前,拉住他漆黑的手,淚水滂沱:“哥哥,你醒醒啊!我是靈兒啊!”
諸葛戾看見清河公主拉著皇帝的手,心裏暗自慶幸這毒藥選的巧妙,人一旦斷氣便會自動失了毒性,但他心知皇帝是橫死,也怕這倒黴天子怨氣衝天,於是走上前想把她拉開。
清河公主不知哪兒來的氣力,竟將諸葛戾推開幾米遠,從懷裏抽出一條手絹,小心給皇帝手上的傷口擦血,邊擦邊小聲道:“哥哥,靈兒幫你把手擦幹淨了,你醒過來好不好?”
她滿懷希望的抬頭,想象著皇帝能如以往那般,寵溺的喚一句“清河啊”,可她隻對上皇帝空洞放大的瞳孔。
清河公主張了張嘴,艱難的叫了一句哥哥,然後一陣頭暈目眩,昏倒在龍椅之下。
諸葛戾連忙上前,將清河公主打橫抱起,走到一旁,命跪在地上的一個太醫查看,太醫用帕子墊在清河公主的手腕上把脈,過了一會,恭敬道:“殿下鬱結不發,急火攻心,休息一會便好了。”
諸葛戾一聽,鬆了一口氣,從袖子裏掏出一塊金元寶賞了太醫,然後命一旁的宮女弄個椅子來給清河公主坐一會。
話音剛落,楚嵐便帶著幾個宮女,抬了一張春凳來,諸葛戾見楚嵐帶人抬了春凳,愣住了,竟是這般及時,竟是一直在觀察自己麼?
他臉上立刻浮現出一種悲戚與感激並存的神情,口裏不住道:“謝嫂子!”
楚嵐道:“駙馬客氣。”然後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