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無人欣賞,傳話的太監麵無表情道:“娘娘且回去罷,陛下已休息了。”
冷妃隻得打道回府,剛一進院子,冷氏就迎了上來,“姑母回來了,我熬了甜湯給您……”冷妃如今看見冷氏就氣的頭暈,斥責道:“女子當貞靜第一,你這樣沒日沒夜,不成體統!”
冷氏被訓的灰頭土臉,怏怏退下。
冷妃心裏的鬱結凝而不散,對著一盞孤燈,坐到天明。
第二日是休沐日,不設早朝。
皇帝難得閑暇,召集皇子們,考校功課,也敘天倫之樂。
後宮皇子不多也不少,剛好五人,會稽郡王是長子,過了年便算十五歲了,被皇帝問的最多,
但他讀書刻苦,所以一一答了出來,皇帝頗為滿意,之後又召來後妃公主,一齊用了午膳。
冷妃也在,不住的偷眼瞧皇帝。
皇帝目不斜視,並不與她目光交接。
膳後,皇帝獨獨將會稽郡王留下,說是要去書房敘話一番。
冷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也想留下,曹掌印笑眯眯的迎上來,道:“娘娘請回吧。”
冷妃無奈,隻得留個丫鬟瑤琴在書房外頭候著,自己滿心忐忑的回去。
書房
皇帝坐在書桌前,端詳著自己的長子,
這孩子生的像他的母親,是極斯文秀氣的長相。
他突然想起了應雪泥,自己這個表弟看上去也是斯文的,隻是他的斯文之中有鋒芒,會稽郡王卻並非如此。
倘若要比喻的話,應雪泥該是深潭千丈,靜水流深。
而會稽郡王,卻如一泓小溪,清澈見底。
他們之間,隔著十餘年的光陰閱曆,倘若會稽郡王到了應雪泥這個年紀,又是否會如此呢?
他也不知道答案。
朝堂之上,沒有如果。
隻有成王敗寇。
當年他僥幸勝出,得了這天下。
而尉遲丞相的死,和許許多多的皇朝秘事一樣,存入帝王心術,口耳相傳。
隻是,他的後繼之人,又會是誰呢?
又有誰能夠聽他侃侃而談這些陳年舊事,展望一個國家的軌跡呢?
皇帝也有些迷茫。
會稽郡王與皇帝是很親的,進了書房,並不拘束,眼巴巴的看著他,道:“父皇,您幹嘛這麼看著兒臣啊?”
皇帝回過神來,笑道:“你如今也是封王的人了,寡人有事要考校於你。”
“請父皇賜教。”
“慶陽侯已伏誅,你瑜仙姑祖母在你皇娘那兒養老,還有一遺孀冷氏活著,依你之言,該如何處置?”
會稽郡王額頭冒了點汗,這慶陽侯的事,他們這些皇子皇女是知曉內情的,他尤其尷尬。
冷郡守左右搖擺之事連內宮都知曉,嫡女還成了慶陽侯夫人。
算起來,這位冷氏是他嫡親的表姊妹,年紀也隻大幾歲,原先在京城之時,這位表姐還曾進宮住過一段時間,印象中是溫柔可親的模樣,如今成了罪臣之妻,他,他委實有些矛盾。
偏皇帝還來問他!
會稽郡王也漸漸懂事了,身邊也有屬官,明裏暗裏都指著他爭一爭龍椅,好弄個從龍之功來。他耳濡目染,又是長子,說不動心,是不可能的。
此時,他聽了這問題,便知不是簡單的父親考校兒子,而是皇帝在考驗皇子。
也許是準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