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雪泥和楚嵐又坐了一會,楚嵐打了個哈欠,應雪泥道:“阿嵐困了?那咱們便告辭罷。”
王殤又苦留,“再坐坐?”
應雪泥再三推辭,“內子困倦,先走一步。”
王殤隻得把兩人送出門去,應雪泥和楚嵐與他道別,慢慢的回房。
一路上,二人皆沒說話。
到了宅子,楚嵐剛要說些什麼,卻見應雪泥不知從哪兒找出一線香,點了放在門口,不一會兒,一個黑衣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院子裏,走進了宅子。
應雪泥道:“今日戒備須更穩妥些,另外那家人的動靜,也盯著。”
黑衣人領命而去。
應雪泥疲憊的揉了揉眉心,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楚嵐,道:“阿嵐,過來坐。”
於是兩人一齊坐到飯桌旁。
應雪泥道:“你也聽到了。”
“嗯。”
“那個王殤,有問題。”
楚嵐沒做聲,心裏卻實在不好受,她與王殤交情甚好,心裏其實是把他當弟弟看的,隻是,王殤自稱是去過拂菻國的行商,卻連丘比特、橄欖油都不曉得,甚至還順著應雪泥的話胡謅。
他的過去,隻怕水淺不了。
她又想起在那祭壇的景象,那些白衣人聽從她的話,恰好是在王殤發聲之後,這大概是他們之間的暗示了,虧她還自以為自己聰明絕頂,殊不知她才是被人玩弄在掌心的人啊。
可在小溪裏,王殤舍命救她也是真,這……
“他應該是五鬼門的人,而且地位不低,”應雪泥的聲音傳來,卻是輕描淡寫的語氣。
“你怎知道?”
“老白,緇娘,嗬,我竟是忽略了,老白為白,緇色為黑,五鬼門座下黑白二使貼身護著的人,至少也是個長老了。”
楚嵐愣了一會,想起老白那張憨厚的臉,又想起緇蘭那未說話先羞紅臉的模樣,實在難以將他們與陰森森的黑白二使聯係起來。
應雪泥看出她心中所想,又見她神情惶惶然,握住她的手,道:“對這些人來說,喬裝改扮不過是家常便飯,阿嵐不必在意。”
楚嵐搖搖頭,道:“我隻是感慨,他們這樣煞費苦心,到底為了什麼?”
“天下熙攘,利來利往,還能為了什麼呢。”
楚嵐歎了一口氣,道:“這麼說來,他之前被穆哥兒行刺,大概也是五鬼門自家的恩怨了,咱們與他初遇時,他拉車的馬死了,大概也是如此罷。”
應雪泥笑道:“阿嵐,你怎知那馬不是被他自己弄死的呢?”
“不會吧?”
“若非如此,他怎能恰到好處的遇上咱們?”
楚嵐心中一陣顫抖,原來,原來早在大半年前,這張大網便悄然張開了!
“那日茗月曾說,聽見灰衣人身上有類似釵環碰撞之聲,如今我仔細一想,莫非那日他見咱們去京城,便倉促跟著,他手上是慣愛戴著許多戒指的,為免泄露身份,所以放在袖子裏,才有了那叮當作響的聲音。”
楚嵐想起王殤那一手戒指,沉默了片刻,道:“這也有可能。”
應雪泥道:“不僅是這些,說不得,桂娘、桂娘的兒子、蝶兒、犰狳……這樁樁件件大概都與他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