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頭與手下齊齊應了一聲,如狼似虎的衝進門,舉著棍棒,將能看到的桌椅板凳、鍋碗瓢盆盡數砸的稀巴爛。
來富跳起來攔,兩個膀大腰圓的小子先把他抓著,拖到院子裏頭,他瞪著眼,見一個水綠色的身影不疾不徐的走過來,正是楚嵐!
楚嵐走上前,掄圓了手,先扇了兩個大耳刮子,目光極盡輕蔑:“狗膽包天的東西,敢打主意到姑奶奶頭上!”
來富嘴裏還不幹不淨的罵著,他罵一句,楚嵐就扇一個耳光,五六個耳光下來,他也認了慫,隻恨恨的看著。
豹子頭帶人砸的哐啷亂響,來富掙紮不得,氣的臉紅脖子粗,更兼臉上浮著打腫的巴掌印兒,十分狼狽。
旁人路過,一眼瞧見豹子頭帶著人,夜叉似的在屋裏屋外一頓亂砸,便知是仇家來尋晦氣,且來富人緣也不好,竟紛紛避開,無人勸阻。
最後,豹子頭盡力砸了一番,整個宅子除了牆是好的,其他的已是全部稀碎,他累的喘氣,轉頭問楚嵐:“夫人,可好了?”
楚嵐撣了撣綠裙擺上的灰塵,又扶了扶發髻上的鵝黃絹花,漫不經心道:“差不多罷。”然後走過來,對來富道:“我知你心底是不服氣的,這會子定然在琢磨如何報複回來?是也不是?”
來富目光惡狠狠的,隻不敢頂嘴。
楚嵐冷笑:“夜半撬門,圖謀不軌,威逼勒索,利欲熏心,這樁樁件件,我可有冤枉你?”
來富被問的啞口無言,別過頭去,不說話,那豹子頭沒想到來富竟有這番“作為”,咂著嘴歎道:“你竟比老子的手段還黑些。”
楚嵐道:“今日我來尋你的晦氣,你若好自為之,便是兩清了,如若不然,咱們隻好走著瞧罷。”
來富聽了楚嵐這番話,竟以為她心裏其實也怕了,既然如此認為,氣焰就上來了,扭過臉,瞪著眼罵道:“走著瞧就走著瞧,小賤人!你打的了我一日,打的了我千日麼?老虎還有閉眼的時候,你隻等著罷,哼!好事在後頭呢!”
一聽這話,豹子頭兩眼放光,自以為“商機”到了,盤算著待會慫恿楚嵐多花些銀子雇他再收拾來富。
楚嵐卻笑了,這次的笑不是冷笑,反而帶著些憐憫,慢慢道:“那,我便恭候大駕罷,隻要你不後悔。”說完這一句,她轉身走了。
豹子頭忙命兩個手下扔了來富,自己匆匆跟上楚嵐,邊走邊賠笑,道:“夫人,我看這人定不會善罷甘休,你交給我罷,交給我,我定給您辦的妥妥當當,叫他連您那村子都不敢進一步。”
楚嵐搖搖頭,道:“今日多謝你,隻是防的了一時防不了一世,你總不能把他打死吧。”她這話說的十分溫和,那豹子頭卻沒來由的冷顫了一下,見她神情明明是雲淡風輕,卻隱隱透出幾分凜冽之氣,登時說不出話來。
許久,才慢慢道:“夫人,這打殺了人命,可是要上公堂的……”
楚嵐微微一笑,道:“你想哪裏去了,我這樣的人,又怎會做這等事兒呢。”說話間,他們走到了一個岔路口,楚嵐這條路走過幾遍,認出天寶村的方向,便掏出一兩銀子付給豹子頭,道:“就此別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