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二又氣又怒,遣人去打聽是誰敢壞自家生意,卻得知是一對青年夫妻,男的器宇軒昂,女的風姿綽約,不知深淺,輕易又不敢招惹。
隻好耐著性子,心想幾畝牧草,吃完就沒了,又遣本家侄兒去弄點回來瞧瞧。
那侄兒裹了回來,竟是能長好幾年的牧宿!
鮑二如坐針氈,也顧不得什麼深淺了,便要去找事,他手下一個老成些的道:“何苦撕破臉?法子多的很麼。”
又與鮑二耳語一番,鮑二轉怒為喜,道:“甚好,甚好。”
於是自去謀劃不提。
應雪泥和楚嵐見魚已上鉤,索性連田也不看了,讓眾人自便。
到了晚上,她煮了飯,燒了一碗鮮魚湯,一碟子黃瓜炒雞蛋,又將園子裏新長的茄子蒸了,沾清醬麻油吃,兩人吃了飯,閑聊一會各自睡了。
入了深夜,她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似乎有許多人步履匆匆而過,心中越發熨帖。
第二日早上,楚嵐起了個大早,拖著應雪泥去沙田轉,果然地裏突然多出許多的腳印,四畝地的苜蓿,大多被連根拔起,又灑了不少泥土,一片狼藉。
這時,來放牧的眾人也差不多到了,見了這情景,紛紛驚叫起來。
“哪個缺德帶冒煙兒的,做這等忘八事兒?”
還有的說:“灑了這麼些泥,牲口也不吃!”
眾人嘰嘰喳喳一陣子,最後靠猜測找出了真凶:“定是那黃雀墟的鮑二!見咱們不買他家牧草了,就急了!”
又罵道:“天雷怎不打這畜生!老天爺也沒個分曉!”
眾人罵了一陣,應雪泥安撫了兩句,“也是沒辦法的事兒,誰知碰上這樣的人呢?”
眾人聽了,忙道:“咱們家的牲口白吃了十多天,已是福氣了。”說罷,紛紛道謝,各自散去。
楚嵐遠遠的看著,見人散了,才走過來,指著沙田道:“如今可好,原先要深耕幾遍,才能將苜蓿翻進土裏,這會子隻需淺淺的犁一遍,就可播種了,咱們省了力,村人得了十幾日的牧草,卻不知是誰輸了呢?”
應雪泥笑道:“自然是那摸黑帶人來幫忙的鮑老板了。”
兩人都笑了。
天漸漸熱了,地裏那些苜蓿被水捂著,爛成了泥,村人路過這田,見滿眼濕潤潤黑黝黝的土,心中都是十分驚訝,又羨慕:“竟是比水田還肥沃些。”
楚嵐鋪水管網的時候,有人路過看著,心知她是從山上引的水,隻稱讚心靈手巧,那連著這片沙田的土田主人卻動了心思,過來問能不能依葫蘆畫瓢,引水到自家田裏。
楚嵐倒不藏著,讓他找人來看地勢高低,再接管子,說若是高低起伏,隻怕水分布不均勻,反而釀了澇災。
那人便自去找人來看,誰料竟無人敢應承,都說“才疏學淺,哪有那般老辣的眼力”。
再要去尋那幫楚嵐看地的長生道長,卻是人影兒都沒,土田主人也隻好歇了心思。
田地既然已經十分的肥沃,楚嵐便盤算著該種些什麼,眼下已是盛夏,要趕在秋天收獲,若是作物的生長周期太長,恐怕是不行的,隻能挑些生長周期短的快快的播下去。
應雪泥看她思考的模樣,笑道:“你想這許久,還不如明日與我去商行走上一遭,什麼好賣,什麼不好賣,豈不是一目了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