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嵐笑了笑,去廚房了,過了一會,她端著兩碗粥進來,然後又去灶下裝了一碟子鹽醃白菜心,這還是上次買米麵時順便買的,眼下無菜,正好用上。
大概是山參的功勞,應雪泥吃的比往日多了些,楚嵐見他能吃進東西,心裏也高興。
此時,天色暗了下來,她出去點了根蠟燭,昏黃的燭光映在她的臉上,這幾日奔波,那原本就消瘦的臉頰越發的蒼白了,在燈下透出幾分楚楚動人的柔弱美感。
應雪泥看著,竟有些癡了。
楚嵐把蠟燭放好,就要出去,應雪泥突然道:“阿嵐,你對每個人,都這麼好嗎?”
這個問題令楚嵐十分的意外,她想了想,道:“對待朋友,當以真誠之心,不對嗎?”
“朋友?”
“應公子不屑與小女子為友麼?”楚嵐開玩笑道。
“隻是朋友麼?”應雪泥看著她,問道。
楚嵐臉上的笑意淡了些:“不然呢?”
“若我不想隻跟你做朋友呢?”應雪泥平靜的說,放在被子裏的手,卻不知不覺的握緊。
“那你一定會失望的。”楚嵐道,“我保證。”
“能告訴我原因嗎?”應雪泥碰了個軟釘子,卻沒有一絲一毫的不高興。
“應雪泥,你看芸娘這人怎樣?”楚嵐道。
應雪泥有些愣了,不知她怎麼突然提起芸娘,但還是回答,道:“阿嵐想聽真話?”
“當然。”
“好,我知道上次在祠堂,你因我說芸娘不值得你費心而生氣了,我可以說些好聽的話哄騙你,但是我並不想這麼做,對你,我自是以真心相待的,若是你問我芸娘如何,我隻能說這婦人城府深沉,心思縝密,有毒蛇螫手,壯士斷腕之勇,又有見風使舵,順水推舟之心,若是男子,興許能成些氣候,奈何她卻是女子之身,多少心計,隻能付諸後宅庭院之中了。”
楚嵐聽他這話,笑了,笑容之中,有幾分無奈,道:“你會有如此想法,原也尋常,隻是我和你想的不一樣,道不同,如何並肩同行,我這麼說,你可明白?”
應雪泥道:“可是我的話冒犯了你嗎?”
“並不是。”楚嵐搖搖頭,道:“應雪泥,我說過了,你的想法,在這個世界,再尋常不過了,我理解你,但我不能認同你,我們有太多的不一樣,勉強在一起,不會有好結果的,我不想失去你這樣的朋友。”
應雪泥看了她一會,道:“你的意思,我已明白了,我也知道該怎麼做了,你別多心。”
楚嵐見他轉過彎來,如釋重負,舒了一口氣,道:“那最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回房了。”她關門離開。
應雪泥的目光閃了閃,定在了燭火上,那薄唇扯出一抹笑意,目光卻如原野之狼捕獵時一般,專注而誌在必得。
我當然知道該怎麼做,他默默的想,道不同又怎樣,我過去就是了。
滋啦一聲,蠟燭爆了個燭花,越發的明亮了。
他看了看窗外,正對著楚嵐的房間,已是點上燈了,那個窈窕的身影映在窗前,就像映在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