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了宅子,那王甄氏方才在趴在窗子上看了許久,如今見兩人進了屋,忙走了過來,問道:“公子,夫人,這王驢兒天不亮就在我家門口跪著,是什麼說法?”
楚嵐安撫道:“無妨,嫂子不必擔心。”
王甄氏眼睛閃閃發亮:“可是,可是我夫君要回來了?”
楚嵐微微點頭,那王甄氏重重的舒了一口氣,整個人都精神煥發起來,似乎連病氣也一掃而空。
她的兒子見母親高興,也跟著笑咪了眼,繞著大人跳來跳去。楚嵐進了裏屋,應雪泥站在院子裏,逗那小男孩。
王甄氏在屋子裏忙了一會,又出去打掃院子,應雪泥道:“嫂子不必費力了,隻怕這幾日就要進新屋了。”
王甄氏笑道:“公子開玩笑呢,能守住這一畝三分地,妾身就心滿意足了。”
應雪泥笑了笑,不再多說,走進裏屋,看見楚嵐正坐在床沿上收拾兩人的包袱,陽光落在她烏黑的頭發上,反射出一些溫情的光芒。
仿佛尋常人家,舉案齊眉的模樣。
他心裏湧出一些微熱的情感,堵在胸口,讓他說不出話來。
楚嵐抬頭看他,道:“愣著作甚?過來幫我收拾,嫂子不知其中奧妙,你也不知道麼?”
“好。”應雪泥走了過去,伸手去拿衣服。
“你會不會折衣服?”
“不對,是這樣,然後往這邊折!”
“哎呀,你真笨,又錯了不是!”
上午的陽光十分明亮,落在兩個年輕人的身上,溫馨極了。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王甄氏中午做了八碟好菜,她的兒子大概許久未見娘親這般高興,小兔子似的蹦個不停。
上了飯桌,王甄氏端起自家釀的米酒,道:“自公子,夫人來了我這,家裏的日子也好過了許多,夫君雖有劫難,也化險為夷,我敬公子夫人一杯。”
應雪泥端起酒杯:“是王大哥吉人自有天相。”
王甄氏還沒來得及回話,外頭田埂上就跑來幾個人,瞧著似乎是上次來喊他們去祠堂的人,隻是此刻臉上都格外殷勤:“甄娘子,快去祠堂聽裏正老爺說話哩!”
“裏正老爺?”王甄氏疑惑的問。
“可不是,春大爺受了天大的冤枉,這會子正翻案哩。”
王甄氏一聽,喜的不知如何是好,抿了抿頭發,拉上兒子,就跟著走了。
那幾個人此刻也顧不上叫應雪泥和楚嵐了,簇擁著王甄氏,噓寒問暖,好不周到。
楚嵐與應雪泥相視而笑,應雪泥道:“咱們也去瞧個熱鬧?”
“當然。”
等應雪泥和楚嵐到祠堂的時候,裏正的開場白大概也說完了,王春上場,把王寶的種種惡行數了一遍,然後就是芸娘的表演時間。
她此刻站在祠堂的空地上,脫了那素水青的料子,一身白紗,倒似在給誰戴孝,帷帽也去了,露出一雙梨花帶雨的眸子,粉腮上點點淚痕,發髻上插著一根素銀簪子,額頭上還有那日磕出來的血痂,扮相十分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