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嵐將王甄氏收拾的包袱從柵欄裏塞進去,道:“王大哥,這是嫂子托我捎給你的,你好生保重著身子才是。”
王春接過包袱,幾顆豆大的眼淚滴落在包袱皮上。
應雪泥意味深長道:“王大哥,要想出去,哭可不管用啊!”
王春怔怔的看著他。
楚嵐道:“王大哥,你可在衙門過堂了?那縣令怎麼就判你流放儋州呢?”
王春一聽儋州,眼淚越發落的快,道:“我,我連縣老爺的麵都沒見著,我被拿進衙門的時候,就在院子裏候著,一個官爺模樣的人出來瞅了我一眼,說了句知道了,就將我扔進這大牢,過了一天,衙役就來說,那官爺是縣丞老爺,判我流放儋州,我,嗚嗚,我……”
王春心中又怕又氣,竟嗚嗚的哭出聲音來。
應雪泥對楚嵐道:“過堂也不過是走過場罷了,王寶早就謀劃好了。”
王春一聽王寶的名字,漲紅了臉,怒道:“這畜生,這畜生!竟這般害我!不行!我要找那三個得了絞腸痧的苦主對質!我擺攤這麼多年,從未出過這等事情!我要與他們對質!”
應雪泥道:“王大哥,他們是有備而來,就比如那三個苦主,若是他們事先吃了不潔的東西,再來你的麵攤吃飯,發作起來,就是天知地知的事情,又如何對質?”
王春的神情一下子灰敗了起來,他低吼了一聲,癱坐著一聲不吭。
應雪泥微微低頭,道:“王大哥若是想扭轉局麵,也不是沒有辦法。”
王春猛的抬起頭,雙眼通紅,道:“公子救我!”
應雪泥低聲說了幾句,那王春臉色一下子變了,露出極憤怒,又驚詫的模樣來。
應雪泥道:“王大哥可狠得下心?”
王春的眉宇間還露出一絲猶豫,應雪泥冷笑:“罷罷罷,到底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你好自為之吧,原是我多管閑事。”
說罷抬腳就要走,那王春一見他要走,慌了神,忙道:“公子!公子回來!公子休走!”
應雪泥回頭:“如何?”
那王春一咬牙:“他們逼我到這一步,說不得我也得狠心一次了!全依公子所言便是!”
應雪泥笑了,那笑意透著魅惑人心的味道:“如此便好。”
應雪泥與楚嵐又停留了一會,交待了他一些細節事項,留下一錠碎銀,便要離開。
王春突然道:“公子,自你夫妻二人來了以後,村子裏是非不斷,你……”
應雪泥未答話,楚嵐卻開口:“王大哥,你看那王寶府上,吃的是大魚大肉,穿的是細布衣裳,聽嫂子說,他家兒子早早的送到城中的私塾開蒙,他們是怎麼做到的?你真的甘心麼?”
王春一愣,想起王甄氏那張麵黃肌瘦的臉,還有兒子在飯桌上狼吞虎咽的神氣,最後一絲猶豫也消散的一幹二淨。
他跪在地上,用力磕了個頭:“若是我王春日後能翻身,公子與夫人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父母不敢當。”應雪泥搖搖頭,道:“多個朋友罷了。”
應雪泥與楚嵐離開了監舍,到衙門對麵,找了個茶館坐下。
楚嵐道:“你對王春說的那些,有幾分把握?”
應雪泥吹了吹麵前的香茶:“我這幾夜辛苦,豈會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