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竹馬青梅(1 / 2)

天至五月。驕陽似火。

這裏是一片平原,沃野千裏。此時正是麥收時節,一片的金黃似是將天邊都染成金色。極目遠眺,片片麥田被遠處一排排墨綠色的樹木隔成一塊塊四方的格子。其間點綴著影影綽綽的黑點。那是正在忙著收麥的臉上滿是喜色的人們。

好一片紅火的豐收景象。

大片麥田的南麵有一條小河,河水清澈,俯首可飲。河邊有一處頗大的村落,片片土房草屋疏疏落落的排了一大片。村北靠近河岸有一塊青石,上麵刻著“沙王村”三個大字。至於為何叫此名,村民早已無從知曉。

村中間有一處在這個村子算是頗大的四方院落,三間正房是此處少見的青磚碧瓦,東西兩麵各有兩間土坯房子,南麵一間草棚連接著一處大門,是個大體規整的四合院。隻是房屋連接處卻並沒有土牆相連,就連常見的籬笆小牆都沒有,是以這個院子四處都可通人,隻是不知道那處大門有什麼用。

......

......

院子靠近東麵房屋處有一顆大槐樹,在這如火的太陽下映出整個院子的清涼綠蔭。樹蔭之下一個少年正席地而坐。看樣子有十七八歲,生的黝黑健壯,一身粗布衣衫幹幹淨淨。麵目倒是頗為清秀不似尋常農家孩子的粗陋,隻是此時正一臉哀怨的在這清涼樹蔭下唉聲歎氣。

“哼!二叔讓我把衣服洗了”

“三叔讓我把河邊的鴨子趕回家”

“這些都不算什麼,隻是大叔說讓我把田裏的麥子收回來。唉!五畝地的麥子啊,我一個人得收到什麼時候”

“哼!一個個的......我說外出闖蕩江湖你們說我乳臭未幹,我說跟村東頭的老李去高唐城裏經商你們說我不諳世事。這回要幹活了我就成了家裏的頂梁柱了。”

他嘴裏一邊嘟囔著一邊百無聊賴的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比比劃劃出一副畫麵。臉上頗有一股“我本苦命人,天公難做美”的哀怨。

正在少年自怨自憐之時,一個女孩從東屋後麵躡手躡腳的走到了少年身後。

“王摯,又在偷懶!”女孩突然大喊一聲。少年先是嚇得一個激靈,隨後快速拿手中的小棍在地上劃拉幾道,似是要將地上畫的東西塗抹下去。隻是那女孩猛地踢出一腳向他手中的小棍踢去,勁道看著頗大。那少年倒也極為靈巧,手腕一轉就要將那一腳讓開去。隻是不知怎得手腕轉到一半突然又停了下來,然後將那根小棍順著女孩踢出的力道扔了出去,身子也順勢歪倒在地上。

“女俠饒命。”王摯半仰在地上,抬頭笑道。來人是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女,樸素整潔的白色衣衫,身材頎長,略顯瘦弱。一頭長發從後麵紮成一條馬尾,一縷秀發從左額前垂下。鵝蛋臉,挺俏鼻,一雙狹長的丹鳳眼上麵有著一對特色明顯的眉。這雙眉不似尋常女子的彎細婉約,而是漆黑筆挺,尾端略微上揚,猶如兩把飛刀一般懸在那雙明亮的眼睛之上。卻是一雙一般英武男子都不多見的筆挺劍眉。整個人站在那裏幹淨利落,猶勝須眉。

王摯歪在地上望著她一瞬有些發呆。他們已是多年的竹馬玩伴,卻似乎還從沒有從這個角度去看過她。上午明亮燦爛的陽光透過濃密的槐葉與朵朵飄散的槐花一起細碎的灑在她的身上,背後彌漫著點點光暈。

她像是在發光啊!

隻是這一瞬彷佛一眼萬年的永恒,很快就被下一刻的哀號代替。

那女孩見他躺在地上發呆,眉頭微皺,抬起一腳踹在他的胸口。王摯因為走神沒有反應過來腦袋“咚”的一聲撞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

女孩見狀咯咯的笑了起來,麵容之上雖是初顯英氣卻也難掩剛過豆蔻之年小女兒的天真之態。

“哼!就知道偷懶耍無賴。大叔說讓你去收麥子,你為何還在這裏?一個人在這嘀嘀咕咕的不知又在想什麼鬼主意。”

“哎呀,這是什麼?”

王摯躺倒在一邊卻是將剛剛壓在身下的拿木棍比劃的畫露出了一半在外麵。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那少女叫了一聲,蹲了下來,推搡著王摯將剩餘的畫麵露出來,細細打量著地上畫的東西。

“哎吆吆,嘖嘖嘖,畫的惟妙惟肖啊。真是沒白跟我爹學了幾年啊。”女孩一邊嘴裏發出一連串的怪聲,一邊指著地上的畫說著,臉上滿滿都是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