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動作一下止住,眼睛望著倒在地上的任雨飄,她那蒼白的臉,眼睛緊閉,痛苦的表情皺著眉頭,她難道,竟然是隻鬼!?
我萬念俱灰,腦子裏混亂一團。早被石亮一腳踢在胸口翻倒在地,一口鮮血噴出,一陣鑽心的疼痛,不知胸骨有沒有被踢斷。我掙紮著爬到任雨飄身旁,石亮一腳把我踢開,伸手去摘任雨飄頸中戴著的三顆寶貝。任雨飄突然貼著地麵疾飄到我身旁,石亮手掐指決要再用一遍“滅”字咒,想除掉任雨飄,若是再被滅字咒擊一次,任雨飄肯定會煙消雲散的。
此時我也雙手迅速結了指咒,默念咒語一手抓住任雨飄手腕,明明那手腕是溫溫的,怎麼會是鬼?
我感覺眼角淌下一滴眼淚,是疼痛還是心痛?然後另一隻手向旁極力伸去,摸到地板上魚缸翻倒後的水漬,攜人遁而去!
身世浮萍幾多花開花謝,
是人是鬼誰能半點分清?
君戀我兮遙望半扇窗欞,
我惜君兮奈何陰陽兩極。
我拚命集中意念胡亂選了下方向,要水遁遠些,但是終究體力不支,從月牙河一座石橋下水遁上來,已然是體力不支倒在岸邊,不知卜金榮水遁到哪裏去了。我睜開眼時看見任雨飄正默默的看著我,我下意識的欠起身來,向後挪動了一下。
任雨飄滿臉淒楚,歎了口氣說:你現在很害怕我是不是?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胸口一陣劇痛,我伸手摸了摸,還好骨頭沒折,受傷似乎對於我就是家常便飯了,我從包裏掏出老孫煉製的傷藥,放到嘴裏嚼了捧了一捧河水,混著河水咽了下去,然後又把傷藥粉末塗在臉上的傷口上,希望老孫的外傷藥也一樣神奇,不會讓我的臉留下傷疤,做完這些才稍稍感到舒服點。
任雨飄坐得離我有點遠,眼神落寞的望著石橋上的路燈照射下緩緩流動的河水,閃著鱗波,秋風涼颼颼的吹來,我不禁打了個冷戰,看任雨飄穿得單薄,有點心疼,但她似乎一點也不覺得冷,我想起來她是鬼,怎麼會感覺到冷呢。
沉默半晌我開口問:你,怎麼?
沒等我說完任雨飄接著我的話說:我怎麼會是鬼?我是鬼為什麼你感覺不到?你是要問這個麼?
我沒說話點了點頭,這些問題確實是我著急要弄明白的,任雨飄歎息一聲這才給我說出了她的淒慘遭遇。
其實任雨飄根本沒在天津工作過,她來天津找二師伯劉華是第一次來天津,到天津後卻沒了劉華的消息,於是和在天津工作的大學時的同學聯係,吃了頓飯,晚上她同學非要邀請她去酒吧玩,於是就去了任雨飄所住快捷酒店附近的一家酒吧,結果在酒吧被一個惡男盯上,任雨飄相貌那麼出色,自然少不了有企圖的男人對她打算著各種企圖。
夜色過午,在酒吧門口和同學分別後,任雨飄正想往酒店走,那個男人見他隻身一人,過來百般糾纏,任雨飄義正詞嚴的罵了他一番,那男的看來像是個家裏有錢有勢的主兒,被任雨飄拒絕後開出自己那輛跑車跟在任雨飄後麵,開始還妹妹長妹妹短的說著要交朋友之類的話,後來見任雨飄不搭理他,就換了口氣,竟然讓任雨飄開個價,隻要有價他就玩得起,還滿嘴的汙言穢語。
任雨飄的性格也是剛烈,從小學習道家武術的她,雖然是個女子,但是對付個酒鬼那是綽綽有餘,她氣不過對方惡語相加,於是揪出那男的一頓拳腳,然後揚長而去。但就在走過馬路轉角的時候,後麵汽車聲音咆哮,待她回頭看時那輛跑車已經從她身上軋了過去,可憐貌美如花,前程似錦的年輕女孩,竟然就這麼香消玉殞。她自幼父母雙亡,師父早逝,現在又在這麼如詩的年紀淒慘死去,怎能不讓人痛徹心扉。
而清微派的化鬼術不論在什麼環境死去都能化鬼,而任雨飄化鬼後竟然可以不被我感知出來,都是因為他脖子上戴的那塊掩陰玉,掩陰就是能把鬼的陰氣完完全全遮掩固守住。普通人是完全感覺不出來的,即使我這種捉鬼高手,跟鬼打交道那麼多次,也僅僅感覺出酒吧裏的那一點點鬼氣,完全沒有懷疑到任雨飄頭上。
這就不難理解酒吧門口死去的那個被自己的汽車門擠死的男人是怎麼回事了,那就是撞死任雨飄的凶手了,任雨飄在酒吧辛苦等待,終究等到了以為事情平息而又來酒吧玩的那個衰男,為自己報了仇。
還有我也明白了為什麼我見到任雨飄都是在晚上,而她也非要晚上去安定醫院和劉華慘死的小區的原因,因為白天鬼是不存在的,也明白了為什麼任雨飄一直避免留手機號碼和住址,因為那些她都沒有。
雖然有掩陰玉遮掩鬼氣,但她也需要時不時補充些陽氣好讓自己身體有一絲溫暖,這樣才更像是活生生的人,所以我才會在酒吧看見她和有個男人出去,她是趁他酒醉把他弄暈,從他頂門吸些過剩的陽氣出來,但那對人體是絲毫無害的。正是因為有這些許的陽氣,我才會感覺到她身上是溫溫的,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些許陽氣,石亮的“滅”字咒才沒一下把任雨飄給打散。禦術法術以人為本,悲天憫人,有人的陽氣就不會一下受到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