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個花夢,就足以讓你消亡。”
莫淺一聞聲笑道:“我現在人在你麵前好好的,不要睜著眼睛說瞎話。”
“人還在。”子予諾繼續道:“誌氣全沒了。”
“……”
“連說話,都不如以前刺人了。”
莫淺一的手,不自覺握緊成拳,關節之間因憤怒而發出聲響。
赤夜從子予諾的鼻梁前落下來,回到了冰冷的劍鞘中。
“給我準備一間房間,我累了。”莫淺一收回赤夜,轉過身,向玨山內院走去,周圍的人群不自覺退到一旁,望而歎之。
“沒聽到嗎,給莫大俠準備房間。”子予諾對身後的弟子道,拿起桌上的酒杯,淡定地融入人群裏。
“奏樂。”
管樂笙簫,繼續奏起,台上煙花女子的身影在樂聲中疊疊影印。
夏蘭站在原地,莫淺一離去的身影,恍惚隔世。
他,沒有看見自己嗎……
(八)
深夜,月如昨,沉睡在枝頭。
房內燭光顫動,他還醒著。
夏蘭雙手端著鮮熱的清茶,心思沉重。
自己不過一畫南樓煙花女子,與他萍水相逢,何必呢……
她抿了抿唇,像是曆經千難抉擇般,轉身離去。
房門被人從裏打開。
“你在這兒幹嘛?”莫淺一睡眼惺忪,應是剛醒不久,夏蘭莫名的側影,令他有些不解。
“我路過。”夏蘭猛然回頭,掩飾道。
“我渴了。”莫淺一看了看夏蘭望向自己瞪得有些大的眼,餘光瞄到她茶盤上的茶,伸手拿過,啟開茶蓋,往嘴中送去。
“啊……”滾燙的茶水灼在莫淺一嘴上,茶杯一晃,灑了他一身。“你怎麼泡茶的?”
夏蘭看著莫淺一被澆醒的睡眼,忍了笑道:“你怎麼喝茶的?”
“你!”莫淺一將手中的扔回夏蘭手中的茶盤上,伸手摸了摸自己被燙得生疼的唇。
夏蘭走進莫淺一房內,將茶盤放在桌上,從懷中掏出手巾,轉身來到莫淺一跟前,輕輕擦拭他身上溫熱的茶水。
“今天玨山舞林大會,畫南樓前來助興,我不回去了。”
“我問你了嗎?”莫淺一低頭掃了一眼喃喃自語般的夏蘭,不耐道。
“你不會問我嗎?”
夏蘭灼熱的目光,似乎燃氣了莫淺一心頭的怒火,他將她放在自己胸`前的手拿開,掉頭向庭院走去。
夏蘭站在原地,指尖,還殘留著方才他溫熱的氣息。
夏蘭原地愜意的笑了笑。
(九)
庭中葉落。
那次滿地碎櫻,如今已是深秋,時光再蹉跎,便是寒冬了。
今生沒能與你共度一次寒冬。
莫淺一站在石板地上,庭中景致安詳,唯有秋風掃過,惹一番多情騷亂。
生死相隔中繁華自將落盡,春顏蒼老,黯然秋碧。潮起潮落,朝覆朝興。人麵桃花,或已影印在不眠之夜的月光裏,癡守,再是靜默。我不歎紅塵短,倘若淚成滄,載我尋你,不抵不歸去。
生死彼岸,何以相依。
若不是最初的相遇,又怎會有後來跌跌撞撞的羈絆。一眼就能定下一生的宿命,什麼都不需要,什麼都不奢求,心在那裏,情義,承諾,哪怕是邀約三生,都在那裏。
若心已腐爛,我拿什麼同你羈旅一世。
生死相隔,誰做誰的地老天荒。
花夢,我們的故事,可否墨上伏筆……
……
粘稠般,記憶混雜在一起,搖晃在莫淺一的腦海中,如同落了一條河流的櫻花瓣,纏綿著,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