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輕鬆?(2 / 2)

從甲板回到遊艇開始,他就一直陷入到這種混亂的情緒當中。他的腦中不時回想起剛剛章景年摟著沐莎的畫麵,他的手臂是那樣自然而然地繞到了她身體的前麵,他甚至把頭擱在她耳邊。他當然知道這樣的舉動是多麼的親密,何況他還很清楚地知道對於沐莎這樣一個內心保守的人來說,這樣的舉動意味著什麼。

縱然他以前還有過什麼樣的顧慮和猜忌,此刻也在這一個舉動下徹底地明白了一個事實,她是別人的了,“訂婚”這件事的意義,第一次在他心裏有了如此深刻的分量。

而對他來說,最難以接受的,其實是一種心理上的逆轉。

就像他來希臘的時候,翟學心一度想要讓他拒絕習雨濃,而去找回沐莎一樣。在他的內心深處,他始終認為,即便是他放開了她,對她造成了傷害,可在她心裏他始終還是占有著一席之地的,甚至他隱隱地希望她始終是愛著他的。

可眼前的這一幕,顯然把他的這種假想和自我安慰變得十分可笑。

他先是逃也似地跑進了船艙,可才坐了一會兒就覺得煩躁,甚至是坐立不安的。他隻想果斷地逃離到與她有距離的地方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隔著不遠的海水,在兩艘不同的遊艇中,他很難控製最不去想象章景年此刻擁抱著她,會在她耳邊說些什麼甜蜜勾魂的話。

他是男人,他了解男人。所以他才會如此的煩躁和不安,甚至於是氣憤的。

好比自己的所有物,有一天突然到了別人手上,偏偏這個人還非得拿著在他麵前顯擺,這讓一向自尊甚至到了自大的翟兆軒情何以堪呢?

於是他再度逃也似地從遊艇逃到了酒店中去。他隻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冷靜下來。

直到進了酒店,他才漸漸有意識到他並不是孤身一人的。習雨濃在他的身邊,雖然她是靜默的,可她始終存在。他心裏隱隱是能意識到這一點的,可他卻提不起精神來應付她。

他已經夠煩了。所以沒有精神沒有精力去再感受她的那些小心思小情趣。

所以當習雨濃拿了咖啡杯,甚至揚起手給他看她手工做的手鏈的時候,他真的是沒有一點點想要與她攀談的意思。他隻是隨意地掃了一眼,就又陷入到自己的煩躁當中去了。

在那一刻,他是無法顧及到她的情緒的。

因為他已經沉浸在了過去當中,在她還來不及拉住他的時候,一腳踩進了過去的泥沼和深淵中。

習雨濃失落了一會兒,重又站起身來。她從不曾這樣棄而不餒地堅持著想要做好一件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隻知道不能這樣放任他一個人胡思亂想。

她跑進洗手間去,用冷水洗了洗臉,稍稍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了一些。然後她走過去,站在他麵前,笑顏如花地說,“兆軒,你可不可以幫我洗頭發?”她抬了抬自己的手臂,“我剛剛好像在海裏的時候把力氣都用光了,現在完全使不上勁兒來。”

翟兆軒淡然地說,“晚一些的時候再洗吧。”並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

她並放棄,索性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腕扯著他站起來,“走啦,我現在頭發全是海水的腥味,自己都快受不了了,幫我洗洗吧。”

其實如果是在平時,翟兆軒一定能夠發現習雨濃今天是很反常的,她從來沒有這麼幾次三番地主動地去拉扯他的手臂,更不可能主動地讓他幫他洗頭發。

翟兆軒這次沒有拒絕,他跟著她一直進到浴室裏麵,看著她把一頭濃密的頭發散開來,然後自顧自地躺在了浴缸裏。

往常他總會揶揄她幾句的,但這一天,他什麼都沒說,隻是機械化地伸手弄了些洗發液,然後調好水溫,開始一板一眼地給她洗頭發,甚至還程式化地給她搓揉上了護發素。

“要不要我也幫你洗一洗?”她禁不住開口問他。這樣的沉默實在讓她焦心。她不希望後麵的日子裏,她和他的蜜月旅行都沉浸在這樣的一種氣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