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蠱惑人心

她的臉一瞬間變得蒼白。

翟兆軒的心底隱隱有些不忍,自覺說了不該說的話,他不由地避開了她的眼睛,手卻仍牢牢地禁錮著她,像是怕她會因自己剛剛說出的那句話而倉惶溜走似的。

他感到迷惑而煩躁,明明一直不停地在對自己說要讓她冷清地度過新婚之夜,可此時他卻像迫不及待要拆開禮物似的,根本無法克製想要她的衝動。盡管她的目光中仍在倔強的抵抗,他卻已不想再等待了。

她的香氣像是某種蠱惑人心的秘藥,令他瘋狂,他隻想今晚完全地占有她……

明明是在做如此親密的事,習雨濃卻覺得充滿了失落和委屈。他的親吻明明是真實而溫暖的,落在皮膚上就像炙熱的火團呼呼地滾過,令人心跳紊亂,可他的目光卻絲毫未曾與她對視過。沒有言情小說裏那些臉紅心跳的床底之間的綿綿情話,沒有新婚之夜佳偶之間親昵的嗬護,有的隻是一個男人洶湧的呼吸和鐵鉗般按壓在她腰間的雙手。他的親吻似驚濤駭浪般席卷她的全身,她卻感覺不到他的珍惜和寵溺。仿佛此刻在床第之間,他需要的隻是一個任他予取予求的木偶,不需要說話,也不需要她回應任何親昵的舉動。在她22年的人生裏,對情事根本毫無經驗,母親待她也是冷冷淡淡的,即使在她要嫁為人婦時,也不曾如其他女孩的母親那樣對她點撥一二。她不知道她該做些什麼,可隱隱覺得這樣木然地躺著似乎並不應該。她猶豫著,試探地將手繞過他的身體,輕輕地摟住他精瘦的腰。

翟兆軒原本沉浸在對她瘋狂的迷亂中,驀然感覺腰間多了一雙小手,他不覺一愣,漸漸清醒了一些,起身看著她。她的瘦小的臉頰微微潮紅,粉嫩的唇已隱隱有些發腫,在燈光下反而更添了幾分誘人的味道,他險些就要再次俯身啃噬一番了,可要命的理智偏偏在這時候跑出來“懸崖勒馬”。這難以控製的情緒簡直令他抓狂。煩躁襲上心間,他不得不讓自己刻意地恢複平日冰冷的眼神,自上而下地俯視著她。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娶你嗎?”

她沉默了幾秒,點了點頭。

習家上上下下的人這一星期議論最多的就是這一點。大媽高慧竹不止一次冷著臉當她麵刻薄地說,“大概你上輩子光顧著救阿貓阿狗了,連老天爺也欠了你的人情,這輩子才讓你這麼舒舒服服地撿了個大便宜!”

如果不是翟家斬釘截鐵地確認要娶的是習雨濃,說不定大媽會想盡方法讓習佳晴應了這門婚事。在她看來,堅持讓習雨濃嫁到翟家,那是翟家做過的最失敗的決定了。

其實,促成這一樁婚事的人,是翟兆軒的爺爺翟啟泰。

大約在一年以前,習雨濃曾經救助了一位在車禍中神誌不清的老爺爺,惹禍的司機駕車逃逸,圍觀的人唏噓不已卻沒人站出來幫忙。她隻要用自己的積蓄將老爺爺送到醫院急救,在確認他脫離危險以後,她又用剩下的錢替他交了住院費。原本想聯係他的家人,無奈他一直處於不清醒的狀態。習雨濃隻好不眠不休地在他身邊照顧他直到他出院。她存了好些年的錢也花光了。

原本以為他恢複了神智就能找到親屬,哪知卻是一問三不知,隻一味地依賴起習雨濃,倒把她當孫女了。等他出了院,習雨濃又怕他無處可去,隻好偷偷問大哥習少寒借了些錢,幫老爺爺找了一間租金便宜的小公寓,每天上完課就跑去給他做飯,督促他吃藥,眼見他漸漸能記起一些事了,她還想著等他徹底恢複健康就幫他找找家人,沒想到有一天他卻突然不告而別,為此習雨濃還暗自擔心了一陣子,生怕他在外麵受冷受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