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這一係列的衝擊刺激到渾身直顫抖的沐莎,這會兒坐在地上,不知怎麼地卻突然平靜下來了。剛剛那一陣刺眼的車燈光,讓她打了個冷戰,不覺竟然想起了車禍身亡的習少寒。
她渾身顫抖,突然覺得自己已經都快要認不出她自己來了。她還記得當時在翟兆軒開車出了車禍的時候,她很慌張地跑去找翟兆軒,卻在外麵遇到了習雲暖。她記得習雲暖那一臉的笑容。習雲暖說,“現在不論我們做什麼,都沒有人能阻止了,連習少寒都死了,就連老天都在幫我。習雨濃的好日子到頭了,我就不信她和害死他哥哥的人還能繼續生活在一起,沐莎,你現在開始一定要把握住機會,把翟兆軒從習雨濃的身邊拉走,他原本就是屬於你的,他和習雨濃的婚姻根本就是一個錯誤。”
她當時不明所以,完全搞不清楚習雲暖為什麼會突然這麼說。可是沒過多久,她就很偶然地偷聽到了習雲暖和那天晚上開車去撞翟兆軒的那個司機的對話。
她永遠都忘不了當時她的震驚和內疚。那種恐懼感就像無數隻螞蟻在自己的身上不停地爬行著,讓她覺得隨時都有可能讓自己徹底地崩潰掉。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習雲暖竟然可以狠毒到這種地步,竟然會對自己的親哥哥下手。她為了要徹底地毀掉習少寒,甚至不惜找了人開車去撞翟兆軒的車子,如果不是因為翟兆軒命大的話,也許現在喪命在黃泉之下的就不隻是習少寒一個人了。而時至今日她非但沒有一絲一毫的收斂,還在一味地鼓動自己去搶回翟兆軒的心。
她淚如雨下,茫然失措地在大街上走著。她想起當時她知道真相的時候,是那麼希望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翟兆軒,告訴習雨濃,可是雲暖卻很快就察覺到她是知道真相的。
於是習雲暖找了人把她綁到一個很昏暗的房間裏。習雲暖冷笑地對她說道,“如果你要是敢把這些事情統統捅出去的話,我保證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她當時膽戰心驚,被習雲暖的威脅嚇破了膽。她知道這個女人心狠手辣,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況且當時的情形下,就像習雲暖說的一樣,她就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習雨濃和翟兆軒,他們也未必就會相信她的一麵之詞,畢竟她什麼樣的證據都沒有,如果隻說是偷聽而來的,怕是不會有人信了。
她一路茫然地走著,一想起過去的事情,就越發地憎惡現在的自己。沐莎,沐莎,她一遍遍地叫自己的名字,怎麼會變成這樣,你怎麼會為了自己的欲望,為了想要留住翟兆軒,顛倒黑白,做了那麼多不堪的事情,現在竟然還為了讓翟兆軒擔心你就甘願當誘餌讓一個色狼上鉤,你到底是怎麼了?
她覺得這幾個月來的自己,已經早就不是當年的自己了,而她竟然還以為她可以留得住當年的那段感情,明明知道翟兆軒心裏有多麼記掛習雨濃,卻還逼迫自己相信在翟兆軒的心裏始終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她把自己放在了太高的位置上,這麼多年來,高處不勝寒,當她發覺到翟兆軒早已不是當年的樣子,他的身邊甚至出現了比她更加適合他的習雨濃的時候,她非但沒有祝福他們,甚至還處心積慮地想要拆散他們,甚至聽信了習雲暖的威逼利誘,變成了她複仇的一枚棋子。
她不停地走著,經過了很多熟悉或是陌生的街道。想起小時候和翟兆軒還有翟學心一起生活的日子,想起那些無憂無慮的生活,想起自己當年單純的愛戀,想起了那純淨的帶給她無限美好回憶的向日葵田。如今一切都變了摸樣,她知道自己已經回不去了,回不到當初單純美好的生活,而她向往的感情也無法再回去了,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握當中,愛情尤其不是能夠用計劃就能實現的東西。她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卻低估了愛情對每個人的影響力。
她哭得很傷心,沿途有很多行人好奇地朝她看來,她也不管不顧,隻是一味地往前走著,她覺得整個人都要裂開了,痛苦就像綿延不絕的海水不斷地湧上她的頭頂,像要讓她窒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