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劍拔弩張地吵了一通之後,不覺都陷入到了沉靜當中。誰也不說話,翟學心躺在那裏悶悶地生氣,翟兆軒則是站在那裏,一時之間吵了兩通,喝了再多的酒也都清醒了。他看著躺在那裏的翟學心,不覺有些心疼起來,於是歎了一口氣,慢慢地走過去把她剛剛因為爭吵時動作太大而掀開的棉被重新給她蓋好。
“有身孕的人了,別這麼容易衝動,小心著涼了。”他輕聲地說,然後慢慢地在翟學心身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他不知道最近這到底是怎麼了,好像所有的事情全部一下子全部湧了上來,他完全理不出頭緒來,滿腦子除了習雨濃就再沒有別的任何的可以容納的內容了,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明明想她想得都要瘋了,卻始終都找不到她,那種茫然無措的心情讓他整個人都頹喪下去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樣。
翟學心靜靜地躺在那裏,一聲不吭。
翟兆軒慢慢地說道,“我知道你也在生我的氣,就像雨濃跟我生氣一樣,她什麼都不說,甚至連到最後,都不會像你這樣亂喊亂叫地跟我發一通脾氣。有時候我倒寧願她能有個火爆的脾氣,把什麼話都急吼吼地就喊出來,也許我們之間還會好溝通一些,可是她卻天生是那樣一個悶吞的性格,會把什麼痛苦和難過還有委屈都統統收緊到自己的心裏去,謹小慎微地過著自己的生活,有疑問的時候也不敢問,有猜忌的時候也不敢問,然後我就以為她是不在意的,她是能夠理解的。”
翟學心聽著哥哥這樣沉痛地聲音,不覺又有些心軟起來,於是慢慢地轉過身來,麵對著哥哥,她遲疑了一下,還是禁不住悄悄地問了一句,“哥,你還愛沐莎嗎?”
翟兆軒抬眼看她,不覺唇邊滑落一絲苦笑,“難道我做的真的那麼不明顯嗎?連你都會這樣問我。也難怪為什麼雨濃會總不安地問我,是不是還在意沐莎了。也許是我真的做的不夠多,不過讓她覺得安心,她才會一遍又一遍地追問我,是不是還對過去的感情無法釋懷。”他定定地看著妹妹,然後很鄭重其事地說道,“我心裏隻有雨濃一個人。從我愛上她的時候開始,我就已經很確定地知道,我心裏愛的人隻有習雨濃而已,不會有任何人的位置。”
翟學心歎口氣,“哎,事到如今再說這些又還有什麼用呢?如果當時你能夠這樣坦率地跟雨濃好好地談一談,也許你們之間就不會走到現在這樣的地步了。哥,你知道嗎?雨濃是一個心腸非常軟,可是也會禁不住想太多的女孩子,她不問不代表她心裏不會去想。你還記得嗎?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雨濃非常在意你的一舉一動,我現在想來,她是從那時候就覺察到了不安,她很害怕自己會失去你,所以才會那麼惴惴不安地一直追問你每天都做些什麼,也會緊張地看著你打電話,她怕你會離開她,怕到已經顧忌不到自己的分寸和底線,她是那麼急切地想要抓住些什麼,可是你當時卻沒有察覺,隻是給她不停地開一些空頭支票,一些空曠的承諾,永遠都比不上一個真摯的舉動,如果你當時能夠好好地感受到她的那一份不安,並且真誠地去給予她想要的安全感的話,我想雨濃一定不會後來那麼地患得患失。”
翟兆軒也想起那段時間來。習雨濃的眼神中總是有飄來蕩去的不安和遲疑,總是忍不住在他做什麼的時候會不厭其煩地問,“兆軒,你今天要做些什麼呢?”他那時候不明白她為什麼總要一遍遍地問這些問題,因為他每天不是上班就是回家,偶爾出去應酬而已,並不是什麼出格的舉動,可是她卻非常地關心,已經關心到讓他有些訝異的程度了。他也想起那時候每天早上醒來,他的手機響起來的時候,她總是顯得十分地安靜和惆悵。她總是會在他掛斷電話的時候,隨口地問一句,“誰啊?”現在想來,她那時候心裏的不安一定已經讓她自己都難以控製自己的情緒了,才會那樣急不可耐地想要從他這裏得到一些慰藉。可當時的自己卻沒有意識到這些問題,而隻是獨斷獨行地堅持著自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