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每一句話都說得如此真摯,讓習雨濃覺得自己簡直都無法跟他生氣,好像跟他生氣反而是自己的不解風情似的。於是這一樁事也就姑且放下了,可沐莎依然是習雨濃心中的一個結。而沐莎和翟兆軒的見麵依舊很頻繁,她時常因為打不通翟兆軒的手機,還會把電話打到家裏來,多半都會是習雨濃接到的,然後沐莎就會在電話裏跟她親密地攀談一兩句,但每次的目的都一定是有事情要找翟兆軒幫忙,而每一次沐莎都是客客氣氣地對習雨濃說,“那就麻煩你轉告他了,我明天會在家裏等著他的。”
這樣的電話每天都有,讓習雨濃不厭其煩,心裏就像每天都有一把淩遲的刀似的,隱隱地疼,無法根除。可她卻也不知道該如何跟翟兆軒溝通,如果貿然地直接說不要他們見麵,那一定會被翟兆軒看做是不夠大方,甚至是有些小心眼,如果往嚴重了說,他大概會怒氣衝衝地認為她之所以會這麼患得患失,完全是因為她根本就不信任他。到時候,也許問題會變得更加地嚴重,她覺得自己根本沒有應對棘手問題的能力,於是隻能安於天命地這麼忍耐下去。可是這樣的忍耐什麼時候才是一個結束呢?
她不想一直這樣猜疑和難過下去。她的手一直沒有得到良好地恢複,每天作畫依然是很艱難的事情,所以即便她已經努力地想要把自己的注意力從沐莎和翟兆軒的身上轉移到畫作上,可是每天拿起畫筆,卻無力作畫的那種沮喪感總是能夠輕而易舉地就擊垮她。她每天都站在床邊輕輕地活動自己的手腕,想要讓自己的手能夠重新拿起畫筆來,她知道自己其實心裏一直有些自卑的,尤其在手受傷不能重握畫筆的那天起,她覺得自己一下子就矮了很多人很多截,好像人生一下子就從彩色變成了黑白,很多想做的事情都變成了為止,而在這些未知中,翟兆軒對待她的感情,尤其讓她感到彷徨。她不是不相信的,她相信他說的愛就真的是愛,隻是這份愛到底能夠承受多少的回憶和過去呢?她不敢拿自己和沐莎在翟兆軒的心裏去稱,她怕那個愛的天平不會向自己傾斜,她怕自己終究會敗在他們的回憶和過去裏,舊情難忘,這樣的詞每次想起都覺得心頭冷冷的。
也想過勇敢一把,主動找上門去,跟沐莎把話說清楚。可是人家擺明了每次都給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和翟兆軒現在隻是好朋友”,一顆軟釘子碰回來,習雨濃本來臉皮就薄,根本不用去就能預想如果真的約談的話會是怎樣的結果。於是隻能繼續一個人悶悶地生氣,而翟兆軒卻似乎完全感覺不到她的生氣並不是因為手受傷,也不是因為讓傭人烤製的餅幹不夠酥脆,他似乎完全不會把習雨濃的心情不佳和沐莎的頻繁約見聯係在一起。這讓習雨濃格外地被動。
這樣的日子持續不斷地過下去,習雨濃起先還想著也許久了自己就會習以為常了,畢竟每天她都會在自己悶悶生氣的時候在內心不斷地告訴自己,翟兆軒是愛你的,翟兆軒是愛你的,然後把所有他對她的好全部拿出來回想一遍,仿佛這樣的一個形式就能給快要泄氣的自己注入無限的活力。可是更多的時候,這種回想不能帶給她快樂,隻會讓她更加地沮喪,因為心裏總會有個聲音出來唱反調,一遍遍地反複地告訴她,也許那個對你如此體貼的人對待另一個人比對待你更為用心。
女人的妒忌心啊,永遠在愛情裏麵不知疲倦,讓人不知所措。
這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翟兆軒一邊換衣服,一邊哼著歌整理頭發。習雨濃在一旁幫他整理要帶去公司的文件,瞧著他的愉快的神情就不覺有些心裏犯嘀咕。其實很想問問他有什麼開心的事,可是又怕自己問出來之後,他會說沒什麼,那豈不是很尷尬?她隻好繼續保持沉默,就當沒有在意過他的那份開心。
其實翟兆軒這天的確很開心,全台北的人都知道翟氏企業的翟總裁是非常不喜歡與媒體有任何交集的。媒體很喜歡拍他們,然後會把各種各樣奇怪的緋聞跟他們扯上關係,可是實際上翟兆軒非常反感媒體,因為不喜歡他們每次都一窩蜂地衝上去搶新聞,雖然知道那是他們的工作內容要求的,可是還是不能忍受,所以一般遇到翟氏的各種各樣的新聞之類的東西,都是會交給方特助去處理,一般會和媒體接觸,並且按照翟氏的意願把意思講清楚就好,其他的一概不會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