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探望了沐莎之後,習雨濃就再也無法讓自己平心靜氣下來了。她和平時一樣每天照料著翟兆軒的起居生活,也每天還是像往常一樣地會給翟學心準備好吃的點心和蛋糕,但她自己知道,她是有變化的。她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去關心起翟兆軒每天都做些什麼,從他起床後離開翟家到他下班後回來,期間發生過什麼,去過哪裏,她都非常想知道。甚至當他在接電話的時候,她也忍不住會想要知道那一通電話是誰打來的。
她無法克製自己。
吃早餐的時候,她總會忍不住一邊幫翟兆軒往吐司麵包上塗抹黃油和果醬,一邊輕聲地問一句,“你今天要做什麼?”
翟兆軒多半時間都是在翻看報紙,聽到她的問話,於是抬起頭來看她一眼,微微一笑,“不做什麼,在公司開完會應該就沒什麼事了,你要做什麼嗎?”
她問不出個究竟來,於是隻好循循善誘,“一直都會在公司嗎?”
翟兆軒說,“會議時間應該是在公司,不過下午大概要出去一次。”
她立刻就警覺起來,輕聲地問,“要出去啊?是去哪兒呢?”
翟兆軒隨口地說,“會帶幾個人去喝客戶接洽一下,韓國那邊來了一批客戶,最近可能都要和他們接觸,晚上未必有時間回來吃飯了。”他說著還露出一絲失落的眼神來,難得最近習雨濃雖然手上有傷,但卻每天都監督廚師好好地準備晚餐,他都自覺胖了幾公斤,如今卻得天天去混館子了,難免心裏有些不爽。
習雨濃嗯了一聲,卻又禁不住不情不願地問,“……不能不去嗎?不是有方特助嗎?他一個人去也不行啊。”
翟兆軒隻當習雨濃是舍不得自己一天都不在家,於是心裏一陣感動,笑容滿麵地伸手就將還捧著滿滿當當的吐司的習雨濃抱在懷裏了,他心情大好,“你是舍不得我嗎?因為一整天都看不到我,所以會心情不痛快?”
習雨濃不做聲。心裏卻是在想,自己明明是因為怕他單獨去見沐莎才這樣患得患失的,這個男人也不知道腦神經是怎麼長的,竟然會以為是舍不得?
翟兆軒一心以為習雨濃是舍不得他一整天都不在家,於是雖然與韓國公司的接洽很頻繁,但堅持不喝酒,也會盡量早一些地抽身出來,不會弄到太晚回家。可這並不能讓習雨濃感到一絲安心。以前沒有這麼關注翟兆軒的時間的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他每天有那麼多的時間是她難以掌控的。他總是有太多的約會是不在公司裏麵進行的,雖然他多半都說是客戶,習雨濃也相信的確是這樣,可心裏卻始終無法將不安揮散。
而對於這樣狀態下的習雨濃來說,更嚴峻的時刻顯然到了。
一天清早,她還在睡著,就感覺到另一邊翟兆軒的手機在震動。當時翟兆軒正在洗澡,隱約聽到電話的聲音,就在浴室裏對她喊道,“幫我看看誰打來的。”
習雨濃就伸手拿過電話看了一眼,那號碼顯示的名字是沐莎。她心裏一沉,於是悶悶地對翟兆軒說,“是沐莎打來的。”
通常遇到這種清早他在洗澡時候打來的電話,翟兆軒都會讓習雨濃幫忙接通,說一聲他在洗澡等會再回過去,偶爾也會是直接讓她問清楚電話是為了什麼事情,記錄之後他直接去處理。但這一通電話,在習雨濃說明是沐莎打來的以後,翟兆軒在浴室裏停頓了三秒,然後說道,“哦,我知道了,你放著吧,我一會兒給她打過去。”
說不在意根本是不可能的,她當時心裏就一陣緊張起來。這種緊張一直持續到翟兆軒從浴室裏出來,腰間圍著條浴巾都不能吸引她的目光,她眼看著他走過來拿了手機,然後走到陽台上去接電話。隱約聽見他們說話的聲音。
“嗯,下午可以。”
“好,那就約在那邊。”
她心裏已經是一片混亂。等翟兆軒拿著手機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怔怔坐在床上發呆的習雨濃,他禁不住笑著走過去照著她的額頭輕輕扣了一下,果然她回過神來,卻是依然茫然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