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錢包一起丟了的還有她的身份證和護照,可悲如她,為了省事,特地帶了LV最新款的錢夾,剛好能把這兩樣證件都塞進去,如今她空餘了一張機票,卻仍然回不去台北。
心裏煩躁,又沒辦法。隻能在這邊多待一天,等著哥哥在台北幫她補辦所有證件。
在房間裏踱步閑閑地晃蕩了一會兒,她覺得有點餓了,就下樓去。這家酒店的餐廳會向顧客提供晚餐,她過去找了個位子坐下隨便地吃了一些東西,這才覺得心情稍稍平複了一些。
吃罷飯,閑來無事,她又溜達到隔壁的咖啡廳,想去喝杯意大利的咖啡。
這是她每次來這家酒店必定會去的地方,因為咖啡廳裏的煮咖啡的老外手藝極好,普通的藍山也能煮得讓人唇齒留香,她每次回台北一周之內必定屢屢回味那裏的味道。
才進到咖啡廳,就聽到悠揚的鋼琴聲。那裏一般都會有不錯的演奏家在彈奏鋼琴,但基本上不是巴赫就是李斯特,很難勾起她的興趣。所以每每到了那邊,她都是要杯咖啡在一旁邊喝邊翻閱雜誌。
可這次卻不一樣,她才走到門口就被那動人的旋律所吸引,每一個音符都像是要跳進她心裏去似的,讓她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駐足欣賞。
那是她最喜歡的曲子,馬克西姆的克羅地亞狂歡曲。曲調激昂卻又不時穩重。
她循著那聲音向坐在琴凳上的演奏者看去,眼前不覺又是一亮,怎麼也想不到那個看起來痞痞的男人竟然能夠如此從容不迫地將一首這麼美的曲子彈奏下來。
顏珽的手指快速地在琴鍵上跳躍著,“行雲流水”四個字似乎都不足以表達他此刻的精巧技藝。
這樣的男人很難讓人遺忘。
翟學心在不知不覺中被他吸引,腳步慢慢地向鋼琴邊走去,在離他最近地地方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有侍應生走來向她遞了一份餐單,她隻是隨意地看了一眼,指了其中的一杯拿鐵就完事,生怕因為突兀的出聲,幹擾到如此美妙的音樂。
所幸服務生並不是白癡,立刻心領神會,禮貌地退了下去。沒過一會兒,端來一杯香醇的拿鐵放在她麵前。
她的手指撫摸著白色的瓷杯,卻一直沒有去喝。那原本是她很喜愛的咖啡,可此時似乎任何東西與這琴聲相比都黯然失色了。
她完全沉浸在這悠揚的琴聲中,甚至對這個男人產生了莫名的好感。他先前所有的惡劣和玩世不恭,全然被她屏蔽掉了,隻是沉默而好奇地盯著他的側臉,享受著來自於他的動聽的音樂。
她曾經為了聽這一曲,跑了大半個世界追隨著馬克西姆的巡演,每每聽到時都難以自已,她太愛這音樂中濃濃的情意。馬克西姆對家鄉的熱愛和依戀,她感同身受,每每在外麵聽到這曲子,她就會更愛台北,更愛自己的生活。
可以說,會彈奏這首曲子的男人,她總是會懷著豔羨而崇拜的情懷去看待他們。如今因為顏珽的演奏,讓她再次回到了這種舒服的情懷中,也連帶著覺得這個男人還不錯。
他修長手指,果然在按著琴鍵的時候才最好看;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果然是在鋼琴前看起來更驚為天人;就連他惡劣的性格也在琴聲的柔滑和細膩中變得舒服多了。
一曲終了,她比任何人都更快地鼓起掌來。全然忘記了自己剛剛還和這個人勢同水火。
太棒了!她簡直都想在台北為他開個個人演奏會了,從頭到尾隻演奏這一曲都行,她願意去捧場,哪怕全場就她一個人喝彩也沒啥。
顏珽聽見她的掌聲,轉過臉來看了她一眼,隨即站起身來。
她幾乎以為他是要走過來和她說話了。心裏莫名地激動起來。真是怪了,以前她跟巡展的時候,即便是馬克西姆走來和她握手,她也沒這麼激動過。
可這次她又失算了。
顏珽雖然站起身來,卻也隻是在經過她麵前時,禮貌地笑著點了點頭而已,隨即就離開了。絲毫沒有半點停留,仿若他來這裏就是為了演奏一曲而已。
擱在以前,他這種態度大概又會激怒翟學心了,她或許會在他身後,狠狠地罵一句,“拽個P啊。”
可此時非彼時。她隻是目送著他走遠,心裏仍在砰砰砰地亂跳,竟像是回到了少女時代第一次看到崇敬的人在自己麵前出現時的毛躁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