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失而複得的驚喜1
他換好了衣服,拉開被子,坐到床上來。見她仍坐在那裏,似乎沒有要睡的意思,便隨口一問,“你還不睡嗎?”
“我……我還不困。”
他本想躺下,餘光瞟到她擱在被子上的受了傷的手,禁不住又問了句,“你的手……好些沒有?”
“不太疼了。”
他遲疑了下,也沒躺下,和她並肩坐在床上,靠著床頭。本想抽根煙的,想了想,煙盒打開了又放下。
習雨濃卻是在心裏敲著小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問他,猶豫再三,仍是旁敲側擊地問了一句。
“兆軒……沐莎之前說要舉行婚禮,是最近嗎?”
聽她提起沐莎,翟兆軒心裏一緊。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嗯”了一聲沒說話。
習雨濃沒問出個究竟來,隻好硬著頭皮再問,“那……我們是不是該想想送她什麼才好呢?”她問出口就覺得自己此刻真是殘忍至極,明明看見他臉色已經有些凝重起來了。
翟兆軒本想掩飾過去,一會兒就睡了,可這些日子心裏也過得不痛快,如今聽她這樣問出口,更覺得再遮掩已是枉然。於是沉默了一會兒,已決定還是跟她都說了的好。他知道習雨濃也是那種心事往肚子裏爛的人,怕要是不說的話,她會一個人胡思亂想,把自己折磨得半死。
他慢慢地說,“雨濃,我……我前陣子見過沐莎。”
他感覺到當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習雨濃不自覺地用左手攥緊了被角。心裏一陣不忍,卻也再無退路,隻得繼續往下說,“她的那個未婚夫,對她很不好,經常打她,我當時去的時候她已經被打的傷痕累累,”
他向她講述沐莎告訴他的一切,講述沐莎如何去到紐約,遇到章景年,又如何因為他幫助她尋找到母親而心存感激與他過往甚密,而後又如何被章景年以沐莎母親為要挾,逼迫她和他在一起,甚至為了能控製她,逼她和他訂婚。
習雨濃不可置信地聽著這一切。她沒有想到在沐莎那樣柔弱的一個女孩子身上,竟然發生了這麼多可怕的事情。她能體會一個女孩子救母心切而做出的巨大的犧牲。
翟兆軒始終以一種忍耐的語氣在講述發生在沐莎身上的事情,說著她如何被那個男人控製,如何被他毆打,如何被他以各種殘忍的方式禁錮在身邊。
習雨濃認真地聽著,她看得出翟兆軒在說這些事情的時候是帶著無法遏製的憤怒和仇恨的。他甚至在講到沐莎挨打卻因為顧慮母親的安危而不得不重新回到章景年身邊時,氣憤地咬著牙。
習雨濃能夠深切地體會到他對於這些已經發生了的事情的憎惡,越是了解,她越感到彷徨和無助。她怕他會離開,怕他會放棄自己,因為在她的所謂的感情的麵前,沐莎此刻的處境更值得他去擔心,更值得他傾盡一切地去保護。
該說的都說完了,翟兆軒頓了下,慢慢地說,“我現在正在派人四處幫她找她的母親,如果找到了她媽媽……”他突然停下來,不再說話。
習雨濃從他將完未完的話中,聽出了更多的恐懼和不安。她甚至不敢順著他的話繼續往下追問,“如果找到了,你要怎麼辦?”她怕她問出了口,他會毫不猶豫地說,“和沐莎在一起,永遠地保護她,照顧她。”
她無助地坐在他身邊,沉浸在不安和惶恐當中,一聲不吭,隻是用手指一下下地摳著被角。她心裏很難過,甚至感到一絲懊悔,她不該問的,她如果不問,也許他就不會對她說這麼多,而她可以始終成為整個事件中毫不知情的那一個,然後怡然自得地享受著現在可以留在他身邊的這種生活。
她問了,於是他坦白了。而這一切,就像是給他們本就不牢靠的關係打開了一個豁口,他那顆想要逃脫的心,也許以後會不斷地從這個豁口向外張望,直到徹底地釋放,離開。
翟兆軒感覺到了她的茫然和無助。他也猜到她心裏在想些什麼。這讓他更加地感到內疚和歉意。他禁不住看著她,語調輕緩地安慰起她來,“你別胡思亂想。我之所以跟你說這麼多,就是不希望你會亂想,畢竟眼下沐莎的處境很讓人擔心,我希望能夠盡我所能,幫她找到她的母親,這樣章景年就不能再用任何理由控製她了,雨濃,你懂不懂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