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雲暖停下了腳步。心裏的憤恨和憎惡卻是翻江倒海地掀了起來。剛剛對習雨濃的那一點點善意早在這一段莫名而來的羞辱中被衝擊得點滴不剩。
雨濃卻不知她此時心裏正對自己濃濃的仇恨,看她一臉冰冷的表情,忙安慰她,“雲暖,你別在乎這些事,那都是過去,誰也沒辦法抹掉過去,可它就算存在也無妨啊,我們隻要往前看就好了。”
習雲暖聽了她的安慰,非但沒有一絲的釋懷,反而在心中冷笑起來。就算存在也無妨?這女人說得還真輕巧!如果這些事是發生在她身上的,就不信她遇上這樣的羞辱還能大大方方地說,沒什麼,往前看就好了。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她心裏憎恨著習雨濃,這恨意積蓄已久,想要報複她和教訓她的念頭就像惡魔的召喚似的,在心裏突然地冒了出來,且勢不可擋。她的餘光瞟了眼旁邊車水馬龍的街道,那正是一天下班的高峰期。
習雨濃還在小心翼翼地安慰她,“剛剛那人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習雲暖回頭看她一眼,臉上是淒涼的表情,“我沒法不在乎,雨濃,我恨過去的自己,為什麼那麼輕易地就栽到那個環境裏,即使我現在努力地希望自己能變好,卻……”她做出要大哭卻又無法哭出來的表情,緊咬著下嘴唇,突然鬆開手裏的紙袋,一頭紮進了旁邊車輛飛馳的道路上去!
“雲暖!”習雨濃嚇得失聲尖叫,本能地就在她撲出去的時候,伸出雙手去抓她。說時遲那時快,她本就比習雲暖更瘦弱一些,伸手過去雖抓住了習雲暖,卻因為太大的力氣導致自己猛然間摔了出去。她隻覺落地時習慣性地撐了下右手,“咯噔”一聲響,手腕竟像斷裂了似的,那一陣鑽心的疼令她不覺臉色蒼白,下意識地咬緊了牙關。
好在習雲暖沒有受傷。她被習雨濃大力地拉回了人行道上,卻仍是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樣。慢慢地等她回了神,這才發現跌坐在地上的習雨濃已經額角沁出冷汗,隻是握著手腕,竟像力氣都被抽走了似的。
習雲暖裝出被驚嚇到的表情,急急忙忙地走上前去,“雨濃,你怎麼樣?”
習雨濃哭喪著臉,有氣無力的聲音中帶了一絲哭腔,“我的手好疼……”
“雨濃,你忍一下,我現在就去攔車,送你去醫院。”習雲暖裝出一臉焦慮的模樣,跑去路邊攔車時,心裏卻禁不住地興奮。看她痛苦地癱坐在地上,她竟覺得內心獲得了一絲邪惡的快感。
習雨濃很快就被送去了醫院。
X光片做完,主治醫生的表情顯得異常嚴肅。他大概從沒遇上過這種一周內兩次手腕骨折的病人。他幫習雨濃重新接了骨頭,又打上石膏。
送習雨濃和習雲暖出去的時候,醫生扶了扶眼鏡邊,禁不住開口道,“翟太太,我必須提醒你一點,你的手腕現在傷得非常嚴重,因為你在同一個地方兩次骨折,現在我雖然幫你接好了,也打了石膏,可如果你再這麼不愛惜你自己的手腕,讓它再受傷的話,你這隻右手很有可能沒法正常地活動。”
這醫生的警告,恰恰是習雨濃最擔心的。
“醫生,我……我如果好好地照料,不再出問題的話,這隻手是可以恢複的嗎?”
醫生停了兩三秒,才慢慢地說,“如果恢複的好,應該沒什麼大礙,可如果稍微有一點損傷,那就沒辦法了,以後連最基本的動作你都沒辦法做。”
習雨濃原本就蒼白的臉,因醫生的這句話又不覺慘白了幾分。
一旁站著的習雲暖聽了這話也是一臉的內疚,她惴惴不安地對習雨濃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早知道剛剛我就不那麼冒失地往路上跑了。雨濃,你原諒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剛剛是氣糊塗了,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幹嘛。”
習雨濃雖心灰意冷,聽習雲暖在旁邊自責,仍是忍不住去安慰她,“雲暖,你別這樣,這不能怪你啊,況且現在也沒有那麼嚴重不是嗎?隻要我好好地養傷,過陣子就會好的。”她這話一是說給習雲暖聽的,二是說給她自己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