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著時間,舞會也結束了,電話卻始終都沒有響起來。
翟兆軒有些不忍心地看著她,幾次勸她睡覺,“別等了,快點睡覺,你的手不疼嗎?”
“疼。”她回答的可憐兮兮。
“那就趕緊睡覺,過來,我抱著你。”
她搖了搖頭。
“還要等?”
她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電話鈴聲就是這時候突然響起來的。習雨濃幾乎是從床上彈跳起來,飛撲著去接那個電話的。
翟兆軒驚嚇地大叫,“手,你的手。”
她不管不顧,隻顧接通電話。
“喂,是媽媽嗎?”
電話聽筒裏傳來的卻是習少寒的聲音,“是我,雨濃,你摔得嚴重嗎?”
翟兆軒看著習雨濃,她臉上帶著笑意,眼裏卻滿是淚水。他禁不住伸手把她摟在懷抱中,聽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跟習少寒說著話。
那一晚,習雨濃等待的電話始終沒有打來。
洛凡在希臘陪著翟學心逛了大半個月。起先是因為學心要他作陪,但其實逛了一周,學心一個人也玩得挺開心,倒是他不願意太早回德國去。
他沒有把自己的心事表露出來,其實他不願意這麼早回去,是因為他想聽翟學心多說一些習雨濃的事情。當然,從翟學心口裏聽到的習雨濃,就像個用心險惡的巫婆,置身在他們翟家,貪得不是財,卻是她哥哥翟兆軒的一顆真心。
“你都不知道她有多無聊,每天光是在廚房裏打轉轉,為我哥哥準備早餐啊,晚餐啊,有陣子還送過便當去公司。”翟學心每次這麼說的時候,表情都滿是不爽。
洛凡聽她這麼說的時候,都隻是笑。他很了解翟學心,知道她其實並不是真的討厭習雨濃,隻是因為在內心裏太捍衛她和沐莎的友誼,所以就不自覺地對習雨濃豎起了敵意。但他並不說破,因為若是直說了,翟學心大概也就不會跟他再說習雨濃的事情了。
他實在對這個女人太好奇,好奇到他不得不打電話找了台北的偵探所,讓他們幫他去仔細地搜集有關於她的一切資料和訊息。
這幾個月裏,他每天晚上都在看關於習雨濃的各種資料和數據。他不喜歡和過多的人產生交集,所以習慣了用這樣的方式去了解一個人,但也僅限於習雨濃。他可以和很多人保持表麵的和平關係,是因為他對他們的隱私和生活都完全漠不關心,雖然在那些人看來他表現得並不淡漠。
回德國隻小住了幾日,他就忍不住飛回台灣去了。
那正是習家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時候,習雨濃和藍佳兒的身世被解開。
“原來他們是被抱錯的兩個嬰兒。”翟學心是這樣在電話裏對他陳述這件事的,“你知道嗎?習雨濃的生父其實是個賭徒,聽說好像她媽媽很早就走掉了,因為受不了總是有那麼多的高利貸追上門來討債。那個和她抱錯的女孩子,也很背,習家的老人認她的時候,她是夜總會裏的舞小姐,賣不賣身的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正經女人就是了。”
他對那個從藍佳兒改名到習雲暖的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從始至終關心的隻是在這場巨變中無端被傷害到的習雨濃。他很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想知道她有沒有因為這件事而終日哭泣,可這些他都不能去問翟學心。
而偵探所能給他的也不過是一些他們拍到的照片。
那些照片裏的習雨濃,的確比他在希臘看到的她又消瘦了許多,神情時而落寞,時而頹敗。她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這讓他對那個娶了她卻不懂得珍惜她的男人耿耿於懷起來。
他與翟兆軒也熟識,且經年累月聽翟學心如何把自己的哥哥描述成一個完美而高尚的男人,可在習雨濃的問題上,他卻出離地漠視著這個他熟悉的商業奇才。
他太過擔心她的安危和快樂,所以最終敵不過自己的內心,在德國糾結了幾日,還是買了機票飛回來。
翟學心去接他的飛機,兩個才分開不久的人在機場裏見麵,他問的第一句話卻是,“你……哥哥還好嗎?”
翟學心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笑起來,“你幾時這麼關心起我哥哥來了?別告訴我你這麼多年不找女朋友是為了我哥哦?”她喜歡開他的玩笑,不管是女人,還是男人,反正拿來和他湊數,他從不會生氣。她這些年來,在他麵前是最肆無忌憚的,一來因為他們認識太久的緣故,二來就是知道他永遠不會生她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