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濃,我有鞋子的,不用買這些了。”
習雨濃說,“這個是為了配你剛剛定做的禮服,你平時穿的鞋子跟這個可能不太搭。”
她隻是隨口一說,聽在習雲暖耳朵裏卻像是一種諷刺。
習雲暖禁不住暗暗冷笑,她的鞋子當然配不起,那麼奢侈而貴重的禮服原本就不是她能買得起的,隻是這一切又是誰造成的呢?她原本才是真正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小姐,卻因為一場莫須有的意外,就跟這個賭徒的女兒掉了個兒,她恨她恨得骨頭都格格作響,卻還要在這裏假惺惺地接受她的施舍。
她並不覺得習雨濃為自己刷金卡,付現金有什麼了不起的。雖然她嘴上不住地說,“雨濃,你別這樣,你這樣我會不好意思的。”可她心裏卻是一字一頓地在說,買啊,最好把你的卡刷爆才好,想想你這二十多年來吃的用的都原本應該是我的,你現在花出去的,根本就不算什麼,別想我會為此而感動,甚至從內心去感激你,習雨濃,你做夢吧!
出了奢侈品店,兩人又去附近的珠寶店定了一整套漂亮的首飾,那是一套粉鑽的項鏈,配了耳環和一隻樣式別致的戒指。
采購了一整個下午,兩人也累得夠嗆,習雲暖提議要去喝下午茶,兩個人就找了路邊一家國際連鎖的咖啡店,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一人點了一杯拿鐵,又要了一些店內推薦的小甜點。
習雨濃取了一小塊黃油酥皮脆餅遞給坐在對麵的習雲暖,“你嚐嚐這個,味道很好,以前我在101樓下的那家吃過,還好,她味道做得很一致。這種連鎖店有時候做的東西品質不太一樣,雖然原料選得都是差不多的。”
習雲暖接了放在嘴邊咬了一口,立刻露出讚歎的神情來,“是哦,這個好好吃。雨濃,跟著你出來真好,又能買到漂亮的衣服,又能吃到這樣好吃的東西。”
習雨濃很少遇到這樣直接誇獎別人的女孩子,頓時更覺得習雲暖親切又可愛,忙不迭地夾了其他幾樣甜點放進她盤子裏,連聲地叮囑她嚐嚐這個,再看看那個。
兩人坐在那裏邊喝咖啡,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權當歇腳而已。
這期間,習雨濃隨意地往窗外看著,手裏拿著細白瓷的咖啡杯,慢慢地啜飲著杯中半溫的咖啡,她突然定了定神,目光停留在窗外隔了一條窄窄的街道的另一邊走道上。
她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竟然讓她在這裏看到了沐莎!
沐莎站在馬路邊上,一個人失魂落魄地站著,像是在等人,又有些不像。她穿著長長的裙子,頭發披散著,發梢在風中微微飛起,在車水馬龍的路邊,看著那樣的出離,又孤寂。
習雨濃定定地看著她,手指不自覺地蜷縮了起來。她猶豫著,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起身走過去,和她打個招呼。
就在這時,她看見遠遠地一個男人朝著沐莎走了過去。那男人個頭兒很高,有著漂亮的肩線,腳步邁得很大。她認出那是沐莎的未婚夫章景年。那個男人有著淩厲的五官,是那種讓人看了一眼就會記得住的臉孔。
她看到沐莎微微地轉過頭來,大概是看到了章景年,然後她竟然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兩步,似乎是想要躲避,卻又沒有勇氣走掉似的。
習雨濃原本以為她會看見他們二人在希臘時那樣親密的舉動,可眼看著章景年走到了沐莎的身邊,兩個人不知道說了什麼話,跟著就見章景年抬起一隻手來,重重地朝著沐莎的臉頰揮了過去。
明明隔著玻璃窗,隔著一條街道,隔著外麵鼎沸的人聲、車聲,是不可能聽到那聲清脆的巴掌的聲音的。可習雨濃還是不由地抖了下,她覺得自己聽到了,那麼清晰而淩厲的一巴掌,重重地揮到了沐莎的臉上,她那瘦弱的身體在這陣突如其來的重力下打了個趔趄,險些跌倒,卻仍是搖搖晃晃地站住了。她定定地看著他,一動不動。
他們兩個人互相都瞪著對方。習雨濃能清晰地看到章景年那仇恨的目光,仿若眼前站著的不是他將要迎娶過門的未婚妻,而是一個他恨不得千刀萬剮的仇人。
這一切都讓習雨濃感到意外,吃驚,她簡直以為自己是認錯了人,所以揉了揉眼睛,又定定地看著那兩人,沒錯,是沐莎和章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