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少寒於是站起身來,徑直朝她走了過去。
等習雨濃反應過來的時候,習少寒已經俯下身,一雙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什麼時候來的?”
她呆呆地看著他,支支吾吾,“剛來,沒多久。”
其實她沒有說實話,她已經來了好一會兒了,家裏沒什麼人歡迎她,見了她都是目光淡漠的,她問了傭人知道習少寒在花園裏,所以就走過來找他,可走過來的時候,見他和習雲暖兩個人肩並肩地坐在這裏,有說有笑。有那麼一瞬間,她突然深刻地感覺到自己在這個地方是多麼真實的一個陌生人,眼前的才是真正的兄妹,而她和這一切都是格格不入的。她突然就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來這個地方。
習少寒微微地皺起眉頭來,“你最近都沒有好好吃飯嗎?為什麼好像又瘦了許多?”他發現她的臉頰明顯比上次來的時候又瘦削了許多,看著那麼憔悴,心不禁有些抽疼起來。那個男人難道都沒有好好地照顧她嗎?難道還是像之前一樣,將她當空氣,隻是留在那個空曠的大房子裏,並不覺得她值得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傾盡所有地去保護她,寵愛她嗎?
習雨濃見他皺眉,就猜到他是在為自己擔心,忙勉強地笑了笑,解釋道,“不是,我都有吃好多東西,不過你知道我不長肉,吃了也不會有什麼變化,你看我瘦是因為你好久沒見我了,如果你天天見我搞不好會以為我胖了許多呢。”
習少寒淡淡地笑了下,沒戳穿她,隻是抓著她的胳膊把她帶到長椅邊,讓她坐下來。
習雲暖剛剛也看見習雨濃了。她心裏在冷笑,原本以為她經曆了昨天那麼尷尬的場麵,或許今天都不會再過來了,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又來習家了。又見習少寒對她那麼親切的態度,就更是心裏冷了半截,隻是看著習雨濃卻沒露出半點不悅的情緒來,反而是笑意盎然地站起身來招呼她。
“雨濃,你什麼時候來的?要不要喝點咖啡?”她起身就要去屋子裏拿空杯,卻被習少寒攔住了。
“給她倒杯牛奶就好,她這會兒喝咖啡,胃會爛掉。”
習雲暖怔了怔,隨即又笑了,“也對,還是你想的周到。”她轉身往廚房走去,心裏卻是狠狠地把習雨濃痛罵了一遍,更是覺得剛剛習少寒臉上不自覺流露出的關心讓她看得十分礙眼。至少她從未從習少寒的眼神中看到過類似的關切是屬於她的。
習雨濃坐在長椅上,一時之間還不能從剛剛那種悵然若失的情緒中恢複過來。她沉默了一會兒,抬眼卻發現習少寒一直安靜地看著她,眼裏滿是心疼。她不覺感到一絲安慰。在習家從來最關心她的就隻有習少寒了,如今也是這樣,剛剛雖然覺得他似乎與習雲暖那種並肩而坐的畫麵非常的讓人豔羨,可如今卻又讓她覺得,眼前這個對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如此關心的習少寒還是那個緊張自己緊張得要命的好哥哥,剛剛那種置身事外的淒涼感似乎也漸漸少了。
她對他笑了笑,“我早上有去醫院看你,不過去的時候護士小姐說你已經出院了。”
聽她說去醫院看過他,習少寒不覺心中一動,這些天來的悵然若失都頓時煙消雲散了,“你今天去過嗎?早知道我就先不急著回家了,多等一會兒就能跟你一起回家。”
“為什麼不在醫院繼續住著呢?你身體明明看起來就還很弱。”
習少寒笑了,“我哪裏看起來弱了?明明就很好嘛。醫院那種氣氛你又不是不知道,沒病的人住久了也該要生病了,我還是喜歡待在家裏。況且醫生也說我的病情比較穩定,沒必要一直住在醫院裏麵的。”
“這樣回家沒有關係嗎?”
“沒關係。在家也還是可以繼續吃藥,打針,反正媽不是已經請了看護回來嗎?有人每天盯著我吃藥,掛藥水,其實不需要太擔心什麼。醫生建議過,我現在的狀態其實更適合在家裏做保守治療,眼下隻要等待何時的骨髓就好了,待在醫院裏一點幫助也沒有。我住了這麼久,都快要悶得發慌了。”他難得流露出一些孩子氣來,對著習雨濃似真似假地笑道,“而且你都不來看我,還好現在回家了,你看你馬上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