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隨著夜晚的到來,雪花由日間的星星點點慢慢變得猶如片片羽毛一般。西北風呼嘯著帶起地上的雪花形成一個個的小旋風,隨即大地變得一片蒼茫。
大地被白雪覆蓋,卻是因為依稀的月光,反而使夜晚變得明亮起來。
農莊門口有著一顆大楊樹的小村落,稀稀拉拉的幾十座院子,圍成一個不規則的圈子,赫然是典型的農莊結構。
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周而複此,生生不息。
這一天卻是因為下雪而不得不早點歸家,看看屋頂會不會因為積雪而塌掉,家裏的劈柴夠不夠。因此街麵上更見不到人了。
隻有幾十戶的農莊裏幾乎都是黑暗的,隱隱的從門縫裏閃爍的火光還有茅草、木棍與泥巴糊的屋頂下冒出的煙氣,這才知道這家家都是住著人的。
農莊中間一家卻是顯得院落略大,片片泥瓦的屋頂,一個院子圍著一圈不算高的泥牆,更多的功能可能是防著院內院外的牲口與野獸進出吧!
一間正房兩側有兩三間偏房,後院還有一排的草棚。正房大門上竟然還掛著羊皮的門簾。門內傳來陣陣的讀書聲。旁邊的小屋也是閃爍著亮光,屋後的草棚下圈著幾十隻羊,擠成一團,借此帶來彼此的溫暖。
芸娘是這家的女主人,坐在鋪著老羊皮的土炕桌子的一邊。在昏暗的羊油燈下,手裏拿著針線正在縫著一頂老羊毛的帽子。桌子的另一邊坐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手裏拿著一本書搖頭晃腦的讀著,竟然是一本論語。
“好了,別讀了,把眼睛都看壞了,快來帶上試試”芸娘滿眼溫柔的看著男孩道。
男孩隨即把書放到桌子上,跑到芸娘麵前接過帽子戴上,係上下巴上的繩子,閉上眼睛感覺了一下,興奮的道:“謝謝娘親,這下可好了,明天再去老師那就不會凍耳朵了!”
“鍋裏剛做上水,一會熱了你去洗洗,我去看看咱家的羊圈,這場雪來的比往常早,也有點大呀!”說著,芸娘披上羊皮的鬥篷去拿牆邊掛的火把(那時的火把就是裹著羊油的麻布)。
正在這時,由幾塊木板組成的院門想起了拍門聲。
隨即,院裏的大黃狗也汪、汪的叫了起來。
“誰呀?”院裏住的牛二已經出門站在院裏大聲喊道。
“我,開門,牛二!”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牛二一邊興奮的去開門一邊興奮的朝著芸娘的屋子喊道:“嬸,嬸,三爺回來了!”
芸娘掀開門簾,站在院子裏,那個小男孩也帶著他的新帽子掀開門簾鑽了出來。兩人卻是一臉的笑容。
門開了,隻見一個高高的男人手裏挽著一架牛車,車後還拴著一匹馬。身上車上馬上已經被白雪覆蓋的幾乎看不到原來的樣子了。
“是我,家裏還好嗎?”這個男人一邊說著一邊把牛車拉進院子裏。牛二也趕緊幫著使勁拉著牛車往院裏拉,順便關上院門。
大黃狗卻已經搖著尾巴跑到那個男人身邊蹭著他的褲腿,一跳一跳的嘴裏還發出嗚咽聲,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又或是特別興奮!
隻見這個男人,身高五尺,膀大腰圓,身披鬥篷,頭戴氈帽,腳穿羊毛快靴,腰間掛著一把刀,有如刀割斧削的臉上卻是滿含笑意。
看到家人安好無恙,內心憂慮卻滿心歡喜。
“是爹回來了呢!”
芸娘摟著男孩溫柔的看著這個男人道:“家裏好著呢,三哥,怎麼現在回來了?”
這回來的正是這家的男主人譚順章,因排行老三,大家都喊他譚三。
“爹!您回來了,有沒有忘了上次你答應我的!”男孩興奮的說道。
“上次教你的五步拳怎麼樣了,明天再考教你。練的好就有,練的不好可就沒有了呦!”譚三拍了拍牛車笑道。
“你看”男孩說著就準備跳到院裏。
卻沒想到,芸娘一把把他拽了回來,笑罵道“別添亂,讓你爹先安置好”。
“牛二,先去把牛車牽到後麵去,把車上東西卸了,順便把料喂上。這一路可凍壞了!別忘了點上火,拿布給它倆擦擦!把它們腳上的羊皮解了。一會我去幫你卸車,把馬上的馬朔放到馬棚裏。”男人說著,拉著正在給他撣身上雪的芸娘的手說:“來,進屋,給你說個事!”
“哦,三爺!你先去暖和暖和。” 牛二拉著牛車像房後馬棚走去。
三人進到屋裏,解開身上的羊毛鬥篷。慢慢的打開衣襟,像獻寶一樣的給芸娘看:“你看!”
芸娘好奇的伸頭看去,一看之下卻是嚇了一跳。原來懷裏竟然有一個裹在不知名毛皮裏的小嬰兒,麵色紅潤,閉著眼睛正在熟睡。
芸娘忙伸手接了過來放到床上,口裏卻好奇又緊張的問道:“這,這是那個呀,你路上撿的嗎?男娃還是女娃?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