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翎,你好大的膽子!”
隨著一聲怒喝,一方硯台直衝著李翎而來。李大人此時仍將腦袋埋在雙臂之間,保持著低頭請罪的姿勢。
明知那硯台是衝著他來的,可此時也隻能受著,動也不敢動。
幸好將將錯過,“咣當”一聲落在他後麵,濃黑的墨汁將右半邊衣裳都染黑了。
上方傳來呼哧呼哧地喘氣聲,緊接著又轉成咳嗽聲,那聲音似乎是從肺裏極力拉扯出來的,聽在耳中十分的難受。
李翎並沒有覺得自己做錯,聖上隻是當局者迷。
世人皆知玄羅門秘寶多得數不勝數,可隻有極少數人曉得,玄羅門裏還藏著一批罕見的軍器。
這些軍器比弓弩更厲害,先帝曾言,那東西能連發三箭且箭頭皆是精鐵所鑄,血肉之軀不能阻擋。
若能得到這批軍器,必將給大啟帶來生機。
如今,兩份地圖已經截回,任誰也想不到他們頭上,秋水的公主也已經到手。
聽聞,黑蝴蝶是她父王的掌上明珠,相信秋水國王是願意拿地圖換他女兒一條命的。
至於季離,這次雖然沒有得手,但他籌謀已久,自然已經想到了一條對付他的法子。
申雙目赤紅,一手扶著桌案,一手揪著胸口,“咳咳咳……”,他極力想壓製下去,可那種翻江倒海地感覺反而越演越烈。
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胸腔裏擠出來,他趕忙拿手帕去遮。
一抹鮮紅赫然出現在手帕上。
他愣怔了一瞬,不過極快地將那帕子折起來塞到了袖袋裏。
李翎將頭低地更低了,身子幾乎要貼住地麵。
“聖上,臣自知罪孽深重,要殺要剮,臣覺無半點兒怨言。可是臣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您把大啟的江山拱手讓人啊。”
“你大膽!”
李翎不敢再說,額頭緊貼著地麵,他心所想與口所言無二,即便因此喪了這條命,他也不後悔之前的所作所為。
二人僵持了許久,最後申並沒有治他的罪,隻是揮了揮手讓他下去。
李翎剛剛退出去,申便向後跌倒下去,一下子跌在椅子上。
“咳咳咳……”
血順著嘴角滴落下來,濺在明黃的便衣上,顯得格外醒目。
他緩了一緩,才坐直了身子。
心裏湧起一股悲涼之感,他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李翎本就是皇兄的主簿,看來元元真的長大了。
“怎麼樣?”
王鈺眉頭緊皺在一起,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仍躺在床上的那個臉色蒼白雙目緊閉的人。
老大夫神色惶恐地搖了搖頭。
見此,王鈺怒從心起,一腳把他從凳子上踹了下來。
“駙馬恕罪,駙馬恕罪……”
“一群庸醫。”
正值這時候,門從外頭被推開,一身玄衣的李青睿從外頭走了進來。
王鈺立刻收斂起怒氣,領著一眾人下跪請安。
“平身。”
李青睿並無多言,隻是揮了揮手讓那些太醫都出去了。
等人散的差不多了,才給黃門使了個眼色。
不多久,那黃門便去而複返,引著一個老頭進來了。
王鈺悄悄覷了那老頭一眼,心裏疑惑。
看那黃門的模樣,對那老頭竟然畢恭畢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