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幾聲。

想來想去,薛家那皇商的差事,不必推敲便知是因得罪了忠順王才丟了的。榮府雖沒有門路蘀他們討回來,可女兒乃是皇妃啊。這若是跟元春說說,讓她在皇上麵前略略透個口風,說不得就能將那差事重新領了呢?就算不能,有賢妃的麵子在裏頭,忠順王也不能老是揪著薛蟠不放。到時候等自己哥哥王子騰調任回京,必然也要為薛家去走動一番,自己今日作為,也算是蘀哥哥先鋪鋪路。

不過這話她可不敢跟賈政提起,也不能跟賈珠說。這父子兩個如今都是遠著薛家的心▂

細細看下來,整個兒榮府裏竟隻有寶玉是個清閑的。

他跟著林如海念書時候不短了,為了討好林如海,平日裏念書做文章不敢有一絲兒糊弄。兩世為人,前生也曾下場中舉,況且自從與那一僧一道雲遊後,又有了一番見識。此一來做出的文章自然與之前又大是不同。

林如海先前還怕他在榮府裏千嬌萬寵性子浮躁,後見他確實能夠安於富貴不驕不躁,沉下心來學習,做出來的文章更是四平八穩言而有物,很不與那京中一幹子紈絝子弟相同。因此對這個內侄兼弟子那是十分滿意的。

賈政自己當初是老國公賈代善臨終前上奏了一本,皇帝額外加恩賞了差事的。雖然是皇恩浩蕩,可對賈政來說,這乃是借著自己祖上的蔭庇了,不能不說有幾分遺憾。他年輕時候也時常想著自己勤學苦讀,若是走科舉一路,未嚐不能靠著自己的本事光耀門楣。因此當年對賈珠,如今對寶玉,那是寄予了厚望的。尤其賈珠這一路磕磕絆絆的,卻一直進了翰林。就算隻是個七品小官,那也足令賈政老懷彌慰了。他冷眼瞧著寶玉自小聰慧更勝了賈珠幾分,又有林如海這個前科探花時時指導,自己舀了寶玉的文章來看,也覺得是日益老成了,隻恨不得立時便能趕了寶玉下場一試。

因此上來說,榮府裏雖然忙亂,寶玉這裏卻是悠閑得很。每日裏隻管去林府用功,回來跟賈母王夫人等人麵前湊湊趣便罷了。

轉眼間已至盛夏,省親別墅大體上已經建完,隻餘下圍牆屋內等一些零散活計。這邊兒工匠尚未收尾,那邊兒各色門窗欄護床鋪桌椅也便開始量地方,合著尺寸打造起來。又有那床幔帷帳珠簾等物也要開始采買,榮府裏眾人比之先前更是忙亂了十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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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二哥,你在這裏做什麼?”

寶玉正站在林府園子中,看著一大池的荷花發呆,忽聽熟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忙回轉身子,果然是黛玉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寶玉見黛玉穿了一件兒粉藍色印花交領紗襖,底下係著月色百褶裙,頭挽偏髻,笑意盈盈。許是天熱,她瑩白如玉的雙頰帶了幾分紅暈,更顯得粉妝玉琢。

“日頭雖是偏西了,可這暑氣還在,妹妹怎麼這個時候走出來了?若是中了暑豈是玩的?”寶玉看黛玉女喬喘細細,忍不住開口道。

黛玉右手輕輕揮著玉蘭紈扇,左手指向荷花池中的小亭子,笑道:“這裏原就比別處涼快些,我每日都到那邊兒的亭子裏去。倒是你,方才站在這裏呆呆的,在想些什麼?”

她與寶玉時常見麵,二人之間早沒了先前的拘束,說話也隨意了起來。

寶玉聽她問了,便也笑道:“叫你一說,我竟成了傻子了。原是今兒一大早上,有外頭的莊子上打發人送來了鮮藕菱角西瓜什麼的,足足一大車。老太太想著叫人送過來些給姑父姑媽嚐嚐鮮,妹妹知道我們府裏現在正忙著,恨不得一個人掰作兩個用。沒奈何,老太太想起來讓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