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紅色的瞳孔因為在刹那間縮了一縮而越發豔麗上了幾分,那轟然砸下的青銅大門在地麵揚起的塵土讓年輕的法老王被籠罩其中的身影顯得模糊了許多。
然後,那個挺拔的身影向後退了一步。
在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的眾人錯愕的目光之中,少年王又向後退了兩步,從飛揚的灰塵之中退了出來。
他們站在少年王背後,看不見那張俊美的麵容上的神色。
他們隻能看見,那清晰地顯露在眾人眼前的如少年王的瞳孔一般豔紅的披風像是被一陣旋風鼓動著一般突然間向上騰空飛舞不休。
少年王伸出的手,掌心對準身前大門的方向。
“王——”
站在少年王身後側的賽特大神官是最快做出反應的人。
他一個箭步上前,試圖阻止少年王的舉動。
“不可以!法老王,這裏是帝王穀!”
亞圖姆舉在半空中的手頓了一頓,然後慢慢握緊成拳,終於還是放了下來。
他回頭,豔紅瞳孔中射出的銳利目光直刺左邊不遠處站在某個凹陷的小祭壇的神官身上。那裏便是阿赫摩斯王地宮陵墓大門的機關所在處,那名神官便是負責打開大門的人。
被年輕法老王龐大的威壓鎖定的那個神官的臉在一瞬間變得慘白,冷汗淋淋而下。
“我……我……”
他不知所措地向後退了一步,神色還帶著一點茫然和恍惚。
站在他身邊不遠處的馬哈特飛快地向他走去,可是剛走了一步,卻見那個神官突然抱住頭大喊了起來,扯著嗓子喊得聲嘶力竭,一張臉整個扭曲著,青筋暴露。
馬哈特一怔。
嘭——
一聲悶響,那名神官的身體突然像是吹了氣般猛地鼓起來瞬間整個爆炸開來。
血肉橫飛濺了一地。
馬哈特在那名神官爆炸開的一瞬間腳步停頓了一下,立刻又向前趕到了凹陷的小祭壇上,也顧不得滿地的血汙,伸手就探入浸透了鮮血的石像之內想要再一次啟動機關讓那扇青銅大門抬起來。
手一伸進去,他的臉色就是一沉。
他回頭,看向法老王。
“王,斷石掉下來了。”
他說,臉色又難看上了幾分。
法老王地下陵墓的大門通常附帶設置著一個斷石機關,那是遇到意外時逼不得已的最後手段。
斷石一旦隨著大門砸落下來,地宮大門就再也打不開。
斷石是用最為堅硬的岩石外麵澆灌了青銅鑄造而成,比青銅大門還要堅硬上數倍,一旦兩個同時砸落,地宮與外界的通路便就此隔絕——而且為了保證地宮不被盜墓賊挖掘盜竊,連周邊的石壁都是澆灌了厚厚的銅汁填滿了縫隙。
僅用人力硬挖的話,也能挖開,但是起碼得耗上七八天。
這麼長的時間,法老王絕對等不及!
何況不知是誰暗地裏做了手腳挖下這個陷阱,被獨自關在門內的王弟很顯然處於極為危險的境地。
賽特自然也立刻想到了這一點,馬哈特的話一落音,他立刻轉頭向少年王看去。
落入他視線的是年輕的法老王再一次向大門舉起的手。
“王,請住手——”
“退下!”
年輕的法老王那一聲隱隱壓抑著隨時即將爆發開來的怒喝將賽特斥退。
那反噬的魔力伴隨著猛然間尖銳地刺入他頭部的劇痛讓他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線條銳利的唇緊緊抿起,那舉起的淺褐色的手在豔麗到了極致的緋色瞳孔的注視下微微發出光來——
一隻幹瘦的皮膚滿是皺紋的手突然伸過來,一把抓住少年王的手臂,強行按了下去。
於是剛剛發出的那一點微光也隨之熄滅。
“西蒙!”
埃及的法老王猛地轉頭,豔紅瞳孔像是有赤紅的火焰在跳躍。
壓抑的低喝聲中滿是風雨欲來的怒氣。
“請冷靜下來。”
年老的大祭司毫不畏懼地麵對著讓人為之戰栗的法老王的怒火。
他緊皺著眉,眯起眼睛看了那關閉的青銅大門一眼。
然後,他轉頭看向他的埃及王。
“您應該知道,帝王穀有著曆代拉和奧西裏斯的大祭司聯手設置的魔法封印,在這裏使用魔力將全部反噬自身。”
“你覺得朕受不住?”
反問的語氣讓少年王盯著西蒙大祭司的目光更顯得危險了幾分。
“不,我的王,我從不曾懷疑您精神的堅韌和強大,可是正是因為如此——”
西蒙說到這裏,頓了一頓,“請別忘了,王弟現在並不在您身邊。”
“如果您在這裏非要強行使用力量,一旦失控,整個帝王穀都會被夷為平地。”
“他就在這裏。”
他的王弟離他很近,僅僅是隔著一堵牆而已。
“不,法老王,您必須碰觸他,借由他靈魂深處的生命之符的力量才可以控製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