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馬哈特又不準,最後隻能說謊。
該死地,他到底什麼時候能改改這種總是心軟又同情心泛濫的性子,難道他就不怕這個女人是故意騙他或者對他不懷好意嗎?!
年輕的法老王如此想著,眉皺得越發厲害。
他側過頭去,目光銳利地審視著那名伏地跪下的女人。
隻是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此時此刻,雖然他盯著女人的目光還是和剛才一樣冰冷,但是瞳孔深處的那一絲暴戾已經漸漸散去。
年少的王弟舉著手中那塊白色的破布,有些訕訕然地看著他。
“王兄……”
趕緊把那塊破布隨手一扔,王弟迅速從床上爬起來,跑到牆邊的衣櫃裏翻出一套衣服,重新爬上床。
遊戲仰著頭看著他,紫羅蘭色的瞳孔裏透出一點做錯了事後想要彌補般討好的意味。
亞圖姆隨意瞥了一眼自己被撕破的上半身衣服,看了看門外,似乎正在考慮是不是叫一名侍女進來。
“尊貴的法老王,如果您不嫌棄,我可以為您更衣。”
緋紅色的瞳孔盯了那個名為拉茲的突然開口說話女子半晌,年輕法老王俊美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微微點了點頭,站起來。
拉茲也站了起來,那白色床單被她幹淨利落地套在自己身上,隨意打了幾個結,也不知她到底是怎麼擺弄的,穿起來就像是普通衣服一般。
她熟練而又迅速地為年輕的法老王換好了衣服,然後退後幾步,重新跪在地上。
“王弟殿下。”她說,深深地低下頭,“您現在就可以把我的事情都說出來。”
“拉茲?”
年少的王弟怔了一怔。
她的意思是……全部說出來,包括亞頓的事情?這樣沒有關係嗎?
“必須說出來,我的事,還有那位大人的事情。王弟殿下,我就是為此而來的。”拉茲說,“我並非不知好歹,但是,事情已經沒有了轉圜的餘地。”
“……我懂了。”
大概是聽出了拉茲聲音中的沉重,年少王弟本還帶著一點困惑的臉上也露出了慎重的神色。
他思索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關閉的房門,回頭便迎上了他的王兄的目光。
從他們的對話之中已經多少猜出了什麼,年輕法老王那雙緋紅色的瞳孔注視著他,再一次露出明顯的不悅神色。
“王兄,請讓我帶拉茲去拉的神殿見西蒙大祭司,除此之外,不要帶任何人。”
遊戲低聲說,“有一件事情,或許現在是該告訴你和西蒙大祭司的時候了。”
他說到這裏,頓了一頓。
“……如果你還願意相信我。”
***
狂風大作之際,一聲驚雷,傾盆暴雨從天而降。
無法感受到遠在千裏之外的此刻陽光明媚的王都底比斯的溫暖,從下埃及沿著尼羅河逆流而上,秘密潛入上埃及境內的這行人在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地侵襲之下,一時間人仰馬翻。
如瀑布般傾瀉而下以至於讓所有人的視線都模糊一片的暴雨之中,一人一馬立於雨中。
貼在頰上的濕漉漉的金發即使是在陰暗的雨天之中也閃耀著美麗的黃金色的光澤,金發的少年獨自一人騎在馬上。
他的手握著韁繩,銬著他的雙手的黑亮鐵銬上那幾個神秘的符文被雨水衝刷得發亮,他的身邊有數十個同樣騎著馬的男子緊緊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亞頓騎在馬上,旁若無人。
他此刻的神態,與其說他是被人監禁的囚徒,倒不如說是居高臨下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