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向與法老王相反的方向走去。
法老王說,不肯丟棄武器的人一律處死。
也就是說,凡是投降的人就可以保住性命。
那個又愚蠢又沒用又愛逞強還愛假惺惺裝好人讓人討厭到極點的王弟——
以上,賽特隻能暗自腹誹。
埃及氣勢恢宏的王宮靜靜矗立在大地之上,雖然在戰火之中部分建築崩塌,但是損毀嚴重的地方基本集中在王宮中心地區——那個原本作為法老王住所的高塔附近,四周大部分雖然多少也被火焰波及,但基本上尚算完好。
年輕的法老王抱著他的王弟向未被戰火波及的西方偏殿走去。
一路走來,那零零散散跪在地上的人們紛紛大氣不敢出地將額頭貼在地麵,待到法老王走過去很久之後才小心地站起來,跟在法老王身後。
雖然是劫後餘生,但是他們偷偷看向法老王背影的眼神無不帶著喜悅的神色。
雖然年輕法老王的冷酷讓他們害怕,但是法老王還活著這樣的事實仍舊讓他們鬆了一口氣。
法老王沒事,王弟也沒事,埃及自然也不會有任何事情。
許多人都如此欣慰地想著。
僅剩的埃及高級將領低聲嗬斥著將士兵們聚攏起來整隊,分開成小隊向四周散開,搜索是否還有幸存的敵人。
負責西部偏殿的女官已經帶著侍從和侍女們迎了上來,跪在宮殿門口。
在法老王的允許之後,已經並不年輕的中年女官鎮靜地站起來,她謙卑地低著頭,小心地引著少年王來到偏殿中本就是給法老王備用的房間裏。
在表示會盡快將醫師帶來之後,女官退出了門外,並吩咐幾位侍女迅速準備好幹淨的衣物和熱水送進去。
房間裏安靜了下來,侍從們都守在了外麵。
房裏隻有幾個侍女靜靜地站在角落裏,隨時等候著法老王的召喚。
亞圖姆在生氣吧?
一路走來,遊戲都在小心翼翼地偷看那個抱著自己的年輕法老王的臉色。
他看見那張俊美卻冰冷的臉上有著明顯不快的神色,即使是他小聲地叫著王兄也沒有搭理他。
他明明應該知道的。
身為法老王的亞圖姆不會容許身為王弟的他在與埃及有關的事情上做出與其違背的行為。
瑣碎小事或許能容許他任性,但是亞圖姆決定的與埃及相關的事情,他絕對不可以去反對。
一直以來,他都盡可能讓自己遠離埃及的事務。因為他知道,就算這時的法老王如何寵愛他這個王弟,也絕對不會允許他碰觸到埃及的權利這個禁域。
賽特曾經警告過他,王家沒有親情。
這種事情他當然知道,所以他才盡可能地忽視自己王弟的身份,逃避他身為埃及王弟的責任。
隻是現在……
此刻,他蜷縮著身子坐在床頭,原本潔幹淨白的床布也被他蹭上了塵土和血汙。
他拽了拽身上深藍色的披風,想把它裹緊一點。
他低著頭,將臉埋在雙膝之中。
他一點都不想看到亞圖姆用不快的目光看著他。
年少的王弟的眼眶又一次熱了起來。
他咬緊牙,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隻是眼底彙聚出的淚水無論怎樣忍也忍不住,連接不斷地從眼眶裏滾出來。
那淚水滴落在他膝蓋上,熱熱的,融化開了膝頭上的一點血汙。
身側一邊的床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