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是失足落水。已經溺水身亡?

警察阿方沒有險惡的用心。相反,一開始阿飛就從最壞麵著手調查,是為了證實最壞一麵的不可行性。此時此刻阿方慢慢地舒展眉頭,打心底舒出一口氣。大概,他想著,李芳紅是遊泳時不慎手腳抽筋,在一個浪花打過來時不幸溺水(和三年來失足溺水的人遭遇了同等命運)。

阿方收起些微的憐憫心,神情恢複一本正經。

“何伯,您的船該送去修理維護。”他說,“有漏水。”

“還可以再撐些日子。嗬嗬,阿方工作結束後就陪何伯釣魚去。”

“最近都很忙。”

“阿方忙著工作已經說了三年了。何伯也不知道哪天盼來阿方……”老人家難過地抹把臉。

阿方警察抱歉地一鞠躬。

“難怪豔鵝丫頭不想見你。真的是木頭錘子。”

“豔鵝有對象了。”阿方板著臉說,“何伯以後別拿豔鵝說事,讓人聽見了對豔鵝不好。”

“就你小子相信。豔鵝說這話是堵你呢。木頭錘子!”

回去的心情和來時大相徑庭。阿方木著臉,心裏想著何伯的再三叮囑:給豔鵝帶一束花,講幾句順耳好聽的話給豔鵝聽。

於是阿方警察第二次進入峽穀海灣B旅館時手裏抓著一把順路采下的野花。

表情羞迥的警察站在旅館的門廳口躊躇不前。阿方懷疑何伯的話缺乏數據作為參考,即不可行。

而就在阿方尷尬地接受進出客人的注目禮時,B旅館的侍者經過。他好心情地請人進門。

“豔鵝剛才氣呼呼地走了。”年輕的侍者好心的告訴阿方,“讓我幫忙顧著巴台。”

“我不是來找豔鵝的。”阿方警察略微難堪地轉開眼睛。

“那這花?”

“哦。花。”他尷尬地推給對方,“我以為是一把草。給你了。”

同樣一身製服,顯然身份不同的侍者為難地接過打理漂亮的花束。“那你這是來給我送草的?”他上挑的丹鳳眼因為覷見旁人的曖昧目光而抽搐一下。冷聲說道:“關於你們受理的案子,其實我想給出一點意見。我們坐下來談談吧。”

阿方的注意在案件被提及時很快集中。他拋開雜念和對方麵對麵坐在巴台前。

“我也不大好說。昨天我見到他們鬧矛盾。不是很厲害的矛盾。一場口角之爭。”侍者凝視阿方的雙眼,說,“但在下午,是三點左右,我好像看到了那個女人。”他以疑惑的口吻繼續,“她在出門前穿的是紅色衣裙。下午我雖然說自己見到了她——那隻是一個背影,是眼熟的一道背影。穿的卻是素雅的粉白色衣裳。”

“一個背影酷似李芳紅的女人。”

“嗯。我還知道一件事,有個男人——白白淨淨的,很斯文,他是李芳紅(?)丈夫的朋友,昨天他就去了峽穀海灣,十二點半才回來。”

“半小時。在芳紅出門半小後他就回來了。”

“從這裏趕到淺灘,以一個成年男人的腳程,加上快船。而且他提早走的。”

“你的意思是說他有機會在淺灘等候李芳紅,然後半小時,即十二點半趕回來?”

“我是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訴你。”侍者把玩花束,眉眼柔和。

阿方警察盯著記事本。一個和李芳紅的丈夫有聯係的男人。

良久他抬起眼,看向發小。對方確實給他提供了一條線索:和李芳紅有曖昧關係(?)的男人,既是吳喬的朋友,同時出門去了峽穀海灣(他也去了淺灘吧)。提早一步得到了這條線索。接下去是對吳喬和李芳紅身邊的人進行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