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回京的同時,也密詔洪武帶兵北上,暗中屯兵京畿十裏坡。不過,在沒有得到確切消息的時候,他仍然不太放心。

姚創答:“徐子章一黨,已經被洪將軍一舉拿下。隻是沒料到烏孫人也會插一腳,損失了些人馬。”

尚睿被姚創拉著起身,聽完姚創的敘述,心中大安,轉而去查看夏月。

她腿上的血已經將周圍的衣裙染紅了。

尚睿伸手想要扶她,沒料到夏月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並未回應,僅借著旁邊楚仲手上的力道,自己扶著牆站起來。

她一瘸一拐,艱難地朝前走了兩步。

這時,提著劍從敵寇中殺出一條血路的子瑾出現在門口,進門後身影一閃,急切地將夏月緊緊攬到胸`前。

“月兒。”子瑾焦急又欣喜地喊著她的名字。

夏月自然而然地投入他的懷抱中。

子瑾察覺到夏月的傷勢,臉色突變,趕緊將她抱到屋子的僻靜處查驗一番。幸虧他貼身帶了創傷藥,以備不時之需。

藥粉倒在傷口上,血倒是止住了,可是傷口仍然觸目驚心。

外麵的烏孫餘孽還在垂死掙紮,唯恐出屋後會有暗箭傷了夏月,子瑾隻好一邊緊摟著她,一邊安撫道:“我們等一等就走。”

夏月點點頭,靜靜地將頭埋在子瑾的頸間。

尚睿無意間朝夏月看去,窗欞外陡然而起的橘色火光映著她,讓那張臉變得十分炫目。

這一刻,她眉目間溫順安寧的神色,是在他麵前從未出現過的。

一次也沒有。

這個夏天十分炎熱,但是整個帝京卻籠罩在清洗徐氏餘黨的肅殺中。

菁潭在那日便當場自盡了,此後淮王一門也就地伏法。

康寧殿內,明連從外而歸,複命道:“皇上,燕平王已經啟程前往雲中就藩了。”

正在殿中議事的賀蘭巡看了尚睿一眼。 隨即,明連又呈上一個錦盒:“這是燕平王臨行前送到宮裏來的,說是他欠皇上的東西。”

尚睿揭開了蓋子。

盒裏躺著一把長命鎖,那鎖本來下麵墜著三個鈴鐺,其中一個卻被單獨取了下來,放在一側。

他用指尖撚起那顆綠豆大小的鈴鐺,搖了一搖,卻沒有聽到它該有的銀鈴聲。

“伯鸞,你可知這是何物?”尚睿問道。

賀蘭巡思索:“既然是燕平王所獻,難道這就是太祖皇帝的秘寶?”

尚睿聽到賀蘭巡的疑問,並未回答,卻是將它放在掌心中,端詳了一陣後,愴然一笑:“求而不得,舍而不能,朕最終也不過如此。”

尾 聲

永安十二年,四月初七,燕平王大婚。

那一日,陽光格外好,正值帝京春暮夏初之際。頭一晚下了整宿的暴雨,將整個皇城洗得幹幹淨淨。

尚睿起了個大早,在禦花園裏轉悠著。▽思▽兔▽網▽

雨後的帝京空氣十分怡人,他站在流波湖邊深深一呼吸,卻不想那冷冽的晨風吸入肺中,整個人卻不禁咳嗽起來。他胸肺受了傷,傷愈後一直犯咳嗽,熬了一個冬天也未痊愈,總是起伏反複。李季也勸他說思緒太重不利於養病。

明連剛想勸他上禦輦,卻見齊安從康寧殿的方向走來。

“有事?”尚睿站在樹下,停下腳步。

“有人托臣轉交一封信給皇上。”齊安答。

他笑道:“何人這麼有能耐,還能差遣齊禦史做事?”

他一麵說著,一麵從齊安手裏接過信,當他目光落在信封上時,神色陡然一滯,笑容凝在嘴邊。

上麵寫著四個字——洪公子啟。

這筆跡,他後來在她留在桃葉居的那些醫案上見過,早在心中臨摹了無數遍。

尚睿抬頭看了齊安一眼。

齊安點了點頭,默默告退。

他拿著信在樹下站了許久。

清晨的日光還未染上熱度,明晃晃的金色從天瀉下,透過樹上枝葉的縫隙,在他肩頭留下斑斕的光影。

他垂著頭,手指展開了那封信。

隻見一方素箋上,留著極短的一句話——

願君已放下,常駐朝陽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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