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白，從他被抓到被押上車，他一直死死的盯著蔣恒如。四目相對，情感最濃烈的那一方總會敗陣。蔣恒如痛心將目光移向了那一團灰燼，他想，他們的情誼，季青白從來都不懂。
季青白和李涵虛不同的是，季青白很容易審，他可真是人證物證都在，比如，呂蘭母子。但是這不是最主要的，警方想要的最主要的證據是他走私的證據，這個證據顯然呂蘭不能提供，就連丁趙也不能提供。
時間的度被拉長，等待開庭的這段時間，成為了季青白最無聊，也是最可以感悟人生的階段。監獄的窗很小，監獄的房間很糟糕，令人意外的是，麵對這一切，季青白竟然很平靜。
這些都是蔣恒如聽來的，他去見季青白時，季青白也變得不一樣了。但是還差了一點東西，隻要補上了這一點東西，季青白都可以超凡入聖。
“我承認麵對失控的事情，我很焦躁，不夠鎮靜。我不該綁架你兒子。我不綁架他，或許我還可以有機會活下去。”
“這是你應得。”半天，蔣恒如憋出這麼一句話。但這句話說出，二人都笑出了聲，氣氛意外的輕鬆。
“我應得的。我很高興，看到你燒毀了那些畫，我真的很開心。”
蔣恒如瞬間凝重。
“那些畫，是你的信仰，你燒了他，你會一輩子不安！”
用平靜的語氣說出，更加錐心刺骨。
“不，你錯了。那不是我的信仰。是我失去了爺爺太爺爺的遺作。”
“什麼意思？”
“那兩幅是我他們在山海關去南京的時候，路上打發時間所作。後來，太爺爺去世，未完成的部分就由我的爺爺完成。所以，你讓我燒毀的是遺作。”
“你騙我！”季青白已經不相信任何人。
“我沒有騙過你。不過這也是我最近知道的。沙圓失蹤，我不想給大勇壓力，但是我也不知道做什麼，去了倉庫亂翻，翻到了爺爺的日記本。當時他們護送兩幅畫到南京，然後又回了北京，中國穩定後，博物館來取畫作，可是爺爺不在家，是奶奶取畫。她取錯了，以假亂真。但是這事奶奶不知道，隻有爺爺一人知道，他記錄在了日記裏。他其實有想過說出真相，可是時局突然變化，真相說出會害了我們，後來就一直放置家中，真假對換就成了一個秘密。”
季青白還是一副不相信，而且他的眼神中，還有絕望。蔣恒如理解這種感受。
“嗬嗬，我知道了，你是想讓我絕望，故意編出這麼一段！”季青白說。
蔣恒如搖頭：“到了現在，你還是認為一切都是別人的過錯，一切都是別人害你，你所做的沒有錯，即便你做錯，也是為了別人。”
季青白不作聲，眼神沉著抑鬱。
“我沒有必要騙你，但是我燒毀它們的時候，的確很難過，很絕望。這個回答你滿意了？”
“我滿意，”季青白像個孩子一樣仰著下巴：“我當然滿意。我實話告訴你，我逃不掉坐牢，但是，我也不能讓你好過。”
“我不明白，我們曾經是朋友。”
“朋友？既然是朋友，你有沒有了解過我麼？”
蔣恒如的表情更加疑惑。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完全的了解誰。但是我知道，你曾經有理想有抱負，在這一點上，我認為我們曾經相同過。”
“我們不同！”遭到了季青白的強烈反對：“你是什麼家庭什麼出身，我又是什麼！你衣食無憂為了所謂的夢想可以放棄出國，但是我呢，我卻隻能羨慕和嫉妒。你放棄的是我夢寐以求的。那時你拒絕了你爸跑過來跟我說你要堅持夢想，我就知道了，什麼夢想都是屁話，我一個窮人家，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拿什麼堅持夢想。這些你想過麼，如果你沒有想過，何談朋友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