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丁越果然就釋然多了。
繼續上路,沿著國道行駛,大巴車快速的開向敦煌,祁連山的雪白山頂立即閃入視線,丁越立刻趴在了窗戶上。
祁連山脈的某一座小山上,漂浮著厚厚的雲層,太陽從雲層探了出來,照亮了肥沃的河西草場。草場有牧馬有牛羊,野草有泥土的清香,水泡反射太陽,有清澈也有作為養料之前的腐爛,
逐漸,兩側的綠草慢慢變黃,原來是沙漠胡楊開始登場。草原被沙漠隔斷至遠方,現在的主角是一棵一棵的胡楊。
這是攝影作品上才有的景象,沙漠,胡楊,可惜沒有夕陽。
然後車子停下,女導遊說:“這裏是一個拍照地點,有需要的可以拍照。另外,晚餐沒有自帶的朋友可以到我這裏報名,有大桌,也有二人桌,家庭桌……”
下了車的丁越徹底感受到了這種地理環境帶來的燥熱,它能迅速帶走身體內的全部水分,但太陽翻起的熱浪不停不止,甚至讓丁越有重空間扭曲密度改變的幻想。
他開始幻想。
開鑿了絲綢之路的張騫可能親手種下一棵胡楊,霍去病在祁連山腳收複河西時可能曾在胡楊樹下休息,或者玄奘法師遠離東土求經時曾在胡楊旁遠眺故鄉……丁越並沒有過多的人文情懷,也來不及有過多的人文情懷,因為遊客已經開始占據最佳地點,擺起剪刀手留念。
鏡頭內的沙漠與藍天各占一半,胡楊木孤獨生長,意願強烈,但是悠閑旅遊的人會破壞它。按下快門前,丁越收回了手機。
“帥哥,能幫我們拍照片麼。”女孩子有些羞澀。丁越點頭,接過女孩的相機,幾個女孩子推推搡搡站到了胡楊木旁,丁越按下了快門。
因為人的踏入,讓景色看起來並不和諧。但是人不管不顧,一而再再而三的闖入。丁越檢查拍攝出來的照片,景色美麗,女孩子笑顏如花,但是不好看。因為胡楊的姿態,是在表達拒絕。
丁越在旁遠眺一會,女導遊突然過來問:“你不拍照麼。在過十分鍾,我們就走了。”
“拍照技術不是很好。我們多久到敦煌。”
“嗯,還有三個小時。”女導遊很快就回答出來。
丁越不自覺喝了一口水,天幹物燥,不喜歡喝水的人也開始灌水。
“敦煌這種天氣,你們適應得了麼。”
“習慣了。在這裏工作生活,沒有人不習慣這種天氣。基建工人、或者敦煌的那些壁畫老師傅,當然也有很多來采風的藝術家畫家們,他們必須要習慣這種天氣。”
“必須?”
這是一個強勢的副詞,與印象中的敦煌氣質很不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