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瞄了眼她,不吭一聲地將人摟著往城堡裏的休息室裏走去。
當桑冉在城堡後的花園裏找到奉瑜的時候,她正雙手抱著膝蓋在看著黑夜上的那一抹星光。
“怎麼一個人在這?”桑冉也同奉瑜那樣坐在草地上,及腰的白發脫在黑幽的草地上,顯得有些鬼魅。
奉瑜笑著雙手纏繞桑冉的白發,說道:“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桑冉注意到,奉瑜的笑容難免多了些苦澀,在還未看到律言之前,她可以大言不慚地說已經釋然了,放開了,心境變得開闊了,再見亦不會心痛了。
可當律言真正站到她麵前之時,她還是會心痛,還是會有遺憾,甚至是感覺到苦澀。
酒本來就不是個好東西,借酒消愁愁更愁,而奉瑜不知道自己除了喝酒,還能怎麼樣。
桑冉接過奉瑜手上的酒,這人真是瘋了,以前倒還能克製許多,現在還直接用瓶子喝了,都懶得用杯子一杯杯倒了?
“奉瑜,每個人的人生路程上都不一樣,遇到了一個人就不會遇不到第二個人,你的心境要開闊,這樣才不會錯失對的人。”
看到奉瑜這樣,桑冉難免會有些擔心你,如今雖是她和奉天行的結婚紀念日,但是看到律言和奉瑜這兩個人這樣子,還是禁不住擔憂起來。
奉瑜輕笑,怎麼會能遇到有一個人取代了他呢?
要說錯,隻能說他們愛的人都不是對的人,對的時間遇上了錯的人,這樣的愛情最終的結局無非就是悲觀。
而讓人無法釋懷的是,自己堅持了那麼多年,最終換到的結果是他看著她幸福,而她在承受著他的心痛。
奉瑜不禁想到,當她在皇後鎮的時候,那個小鎮樸實的人與古舊的樓房,讓她感覺到了無比平靜的心情。
那時候的她,每天早睡早起,從不靠任何的酒精來麻痹自己,每天的生活都很平靜,不相識的人見上了也會不奢侈的給一個微笑。
不同種族的人,不同語言的他們,都能交流起來。
或許,她是憧憬那樣的生活,簡單之餘還帶著一些刺激,刺激過後盡是平靜。
人生就猶如一串鐵鏈,她和律言,律言和桑冉並不是兩個環環相扣的鐵鏈,所以無疑是丟了哪一環隻要再接起來,也還是一串完整的鐵鏈,而桑冉和天行,卻是離不開彼此的環環相扣的兩個環,隻要將它們拆開,那就必須得用複數。
有些時候,即使不願承認,也不得不承認,人生其實很不公平,但是卻又以著公平的姿態俯瞰世人。
奉瑜不禁在想,或許是她不配擁有幸福,也或許是她這一輩子擁有了太多。
這時候何靜突然走了過來,她輕輕拉起奉瑜的手,對桑冉說道:“天行在找你呢。”說完便將奉瑜帶走,桑冉注意到,奉瑜的腳步顯得有些沉重,而何靜則是配合著她的腳步,即使再難走,也還是有人陪著她不是嗎?
桑冉並沒有起身,她躺下雙手放在腹部上看著頭頂上的天空,黑沉的夜色壓抑著人的胸腔,桑冉覺得胸口異常煩悶,呼吸不禁急促了起來。
這時候,一個人薄涼的唇重重地覆上了她的櫻唇,在纏繞之餘,也還給她的口中渡了許多的氣。
她輕輕閉上雙眸,感受著奉天行帶給她的火熱感受。
待感受到奉天行清亮雙眸帶來的熾熱視線後,她睜開了眼瞼,看著近在咫尺的奉天行,人生不過是幾十年,未來的幾十年,她能和他一起度過。
而奉瑜和律言,卻不知道有如何的未來,桑冉不由擔心起來。
隻是,她也知道,當事人不在意,旁人無論是多麼擔憂也是白費的,同時她也知道,一個人的心裝滿了一個人,無論是多麼大的感動,抑或是多麼讓人心動的人,也無法取代心中的那個人。
這個認知,其實她早就已經知道了不是嗎?
“奉天行。”
“恩?”他低下腦袋看著她,雙目中的清亮轉變為溫柔,一瞬間卻又轉變成了平靜無波。
“你會傷害我嗎?”有一天,當我容顏老去,當我不再年輕,當我的臉上開始有了皺紋,當我勻稱的身姿成了累贅的脂肪,你還會愛我嗎?
他輕聲一歎,將她擁進懷中,下巴抵著她的頭頂,白發纏繞在他的手上,“傻瓜。”我視你如寶,怎麼會傷害你,全世界僅你一人,我又怎麼忍心傷害你?